被安置好塞进暖烘烘又干净的被窝时,她已无力再想其他,连自己的任务都想不起来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修齐披了一件大氅,懒懒地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良久。
直到管事太监战战兢兢的过来传饭,他才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声将她唤醒:“宛宛,吃了晚食再睡。”
崔宛今嘟囔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眼里还有未退散的水雾,眼尾红得发艳,看起来十分可怜。
睁眼的一瞬间,崔宛今只觉得浑身酸痛,根本无法起身,她恼怒地瞪向裴修齐,压根不给他面子:“我不吃!”
一想到这人明目张胆的换了汤羹她就来气,又瞪了他一眼,直接转身将脸埋进被子里,不想理会他。
那股被气笑却无可奈何的情绪再次涌上来,裴修齐试着跟她讲道理:“宛宛,你得明白,下药是你的主意。”
崔宛今当然知晓错误源头在于她,可她微微一动,全身就如同被车碾过一般难受,她侧过脸,凶巴巴地盯着他。
在触到男人一脸餮足的愉悦表情后,她心底那点明晰事理和心虚也渐渐转化成了恼怒。
“那也不能否认,你一直将我当猴耍的事实!”
裴修齐挑眉,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心里头那股才消散的痒意又渐渐浮了上来,他支身上前,在她要惊声呼叫之时,再次俯身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一吻渐止,直到她再也没了抗争的力道,裴修齐才放过她。
他抱住双腿直打摆子的崔宛今,用大氅将她兜头罩住,朝饭厅处走去。
满桌都是易于消化的食物,她捏着鼻子被裴修齐喂了一整碗黑乎乎的汤药,起初她以为是那包药粉的解药,才乖乖喝完。
直到管事嬷嬷端了一盘桂圆和莲子上来,她才堪堪反应过来,不由仰头看向一脸平静的裴修齐。
“我和几位弟弟从小便被巫医们告知,我们天生被打下了一种诅咒,只有和命定之人结合,才能孕育出子嗣,若是寻不到命定之人,便会无嗣而终。”
这也是他在做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怪梦之后,一定要去查江卿雪的缘由。
现在调查的结果已然出来了,江卿雪并未见过任何巫师,亦没有做过故意托梦的邪术。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在他的人生设定中,去喜欢江卿雪才是早已设下的“正道”。
他对自己的感情心知肚明,自己恐怕早已爱上了崔宛今,可饶是他,也会害怕那道被早已设定好的姻缘阻碍。
若是因为自己体质的原因,宛宛一直都无法怀有身孕,将来待他登基之时,宛宛一定会被世人诟病。
裴修齐从小到大都按照崇元帝为他设定好的路线在成长,他对女色没有丝毫兴趣,若是没有宛宛.....
那他估计确实会像梦境中那般,即使对江卿雪没有丝毫感觉,也会娶她,只因命定之人才会留下他子嗣这个事实。
可如今他已有了宛宛,哪怕宛宛不是上天为他牵上红线之人,他也要改天换日,强行用红线绑住他之所爱。
裴修齐眸色愈发深沉,将所有的仆从包括暗卫都一一挥退,直到屋内仅剩下他们两人时,他才缓缓抚上崔宛今的鬓发,轻声道:“宛宛,我向你坦白的这些,是想告诉你,你我之间可能一生都无法拥有子嗣。”
崔宛今消化着这句话,微微仰头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