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嘴角的笑,杨梅云想他到底是恨她的,恨她的抛弃。
警察问她,她什么都不答,就只是一直低着头,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一旁负责做笔录的警察叹了口气“估计是受到惊吓了,不敢说话了,先让医生看看”
“是啊,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怕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负责问话的另外一位警察说。
秦冉冉醒来时,看着自己手上的绷带和脚上的石膏,想动也动不了。
她张了张嘴巴,手不小心碰到一旁趴着的周轶童。
周轶童揉了揉眼睛“冉冉,你醒了”
秦冉冉的嘴唇有些干,看着整张脸没有什么血色,不知想到什么,她眼睛突然变红,忍住想落泪的冲动,她一开口,嗓子是从没有的沙哑“童,童童,我睡了几天了”
“两天,医生说你得好好养伤,尽量避免大喜大悲,所以……”
“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阳哥的事吗?”秦冉冉接着她的话说。
“童童,你不必瞒我,我已经知道了,那个楼二十七层,那么高,你说,他跳下来,除了那一种结果,还有什么呢?”
“在我睡着的期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全部串联起来后,阳哥想做的这件事可能很早就有了,或许是那次沙滩,或许是回来的每时每刻”
“是我不够敏感,没有及时觉察到他的情绪,但是他说他想要快乐,他想要新生,他也说让我不要伤心,所以我听他的话,我不伤心,我不伤心”
嘴上说着不伤心,可眼角实在太松,承受不住盛满的泪。
“冉冉,你……”
“童童,那天,站在阳哥旁边的是他的妈妈吗?”
虽然秦冉冉没见过她,但总是听老阳说起,说她喜欢穿白色的鞋子,人算是时尚的那种人,酷爱卷发,也喜欢穿裙子。
这些描述都与那天呆站在那里的女人相符合。
“是老阳的妈妈,不过她好像被吓到了,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就连兰阿姨打她、骂她,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啊,她应该是被吓到了”
听到秦冉冉醒的消息,栾忠林和苏景出去买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冉冉,别乱动,好好躺着”
苏景握着秦冉冉的手,大家都一致地不去提杨树阳的事。
杨梅兰
在另外一边坐着削苹果,看见秦冉冉的伤,又忙着低下头去。
抢救无效的杨树阳此时躺在殡仪馆里,由遗体修复师在修复,不管是生与死,都是人生大事,但杨树阳已经去了那个他想要的世界。
蹲在殡仪馆的杨梅云披散着头发,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啊,那天是我生小阳的日子,是他的生日,所以他才会说要将他的命还给我”
“是他的生日啊!我错了,小阳啊!妈妈真的错了,错了啊!”
但想听到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再需要这个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