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聆还斜靠在枕头上,海棠正在喂她吃粥。
陆聆吃了几口,忽而道:“海棠,你一会儿去帮我买五六根蜡烛来。”
“小姐,你要蜡烛做什么?”
莫不是又要用来取暖?
陆聆自然是不会说的。
自己一半是人,需要食五谷杂粮,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另一半是鬼,受伤了阴气损耗,需要补充一下阴气。
虽然蜡烛不是最好的补充阴气的东西,可是相比于找个乱葬岗睡一下,获得蜡烛容易得多了。
海棠还没有得到答案,忽闻病室外传来脚步声,药童引着一人走到门口:“小公子,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一道略有些粗哑的声音道:“多谢。”
床上的陆聆和海棠都是遭了雷击一般。
甚至,陆聆扯到了伤口,也一时忘记了疼痛。
海棠飞快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年,她眼睛立刻就红了,随后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滚,身体颤抖着,而后扑通一声跪下,颤声喊:“少爷……”
陆澄嘴角挂着笑意,一双眉眼却露出些激动欢喜之色。
而他嘴角的酒窝尤其让人记忆深刻。
他一把将海棠拉了起来,而后才略略紧张地看向病床。
当姐弟二人四目相对时,陆澄的双眼一下变得通红。
“阿澄……”
陆聆感觉面前的少年给她一种不真实感。
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终于替原主见到了弟弟。
当初原主出嫁时才十三岁,而陆澄才十岁,个头尚小,背着她入轿的时候,累得满头大汗,脚步踉跄。
而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个头竟然超过了陆聆,脸上没有一丁点孩子气,只是说话声音有些粗哑,显示着他还是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
他长得那么清秀俊逸,眉眼时不时就弯出一道迷人的弧度,尤其是嘴角的酒窝,给人一种涤荡在山涧清泉中的畅爽之感。
唯一的遗憾是他眼中显现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疲惫,让他在同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陆澄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陆聆床边,看着姐姐苍白如纸的面色,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猛然半跪在陆聆脚下,眼中含泪,颤声喊:“阿姐……”
陆聆早就忘却了伤痛,微俯下身拉他的胳膊,语含哽咽说:“快点起来把眼泪擦掉。竟然长这么大了……”
海棠抹着眼泪悄悄出去了。
他听话地站了起来,坐到旁边的小凳子上。
陆澄的视线不由落到了陆聆缠着纱布的胸口,心尖便被什么猛地抽打了一下。
他眉间的愁绪和担忧浓得化不开,强忍着眼泪问:“阿姐,你怎么会受伤了?姐夫去哪了?”
陆聆强压住在胸间翻涌的情绪,露出温柔笑意,道:“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大碍。你姐夫在客栈中。”
“摔了一跤?在何处摔的?怎么这么严重?”
“没有那么严重,”陆聆笑着摇头,“你不必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陆澄切切地看着陆聆苍白若纸的脸,心中便忍不住的担忧。
但他不想在此时太过情绪化,便转移话题:“姐夫他为何不在此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