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不小心划过脖颈，引起一阵鸡皮疙瘩。
电流窜过全身。
惹得萧瑀眯了眯眼，不自然地轻轻皱眉，突兀地解释道，“这样不会被人发现。”
但是……
缠得像个粽子也太不美观了……
沈鹤云看着难受，给他摘下来，在小鱼尾巴上打个孔，穿绳而过。
“喏，我就在这里暂时闭关，你去忙吧。”
重新给萧瑀戴上，心中安稳不少。这个传音石专门改造过，材料里融了好几颗高阶丹药，希望能发挥作用。
其实文秋在剧情里，总是早死多病，大部分是因为残魂不稳。一离体就生病，严重的话傀儡停止运行，便是死了。
要是没有那一缕残魂，反而会像其他傀儡似的，按部就班。
丹药能帮他静心安神，沈鹤云的存在更是如定海神针一般。
“好，没事我不打扰你。”
萧瑀忍住心中的窃喜，将碍事的锁链往床榻里面移了移，手里抓着小红鱼，心满意足地躺在床外侧，不停打量他盘腿打坐，吐息修炼的模样。
“这种感觉真奇怪，就像在照镜子……”
不同的是，冷静版本的自己。
没有愤怒，焦虑，不安，害怕，所有令他痛恨不已的负面情绪，在沈鹤云身上，就像水面浮着的油，进不去一点。
福祸相依，正面情绪或许也……
“父皇他就是这样，贪生怕死，欺软怕硬，想要长生无非是因为怕死。我暂时还不会杀他，等以后…我给你报仇好不好？”
萧瑀看着他，自言自语道。
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沈鹤云已然闭眼入定，没有回应。
“殿下！大批士兵往这边来了！”在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远远看见陛下的銮驾，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势汹汹。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来找殿下麻烦的。
这个方向可再没别人了。
“嘘！拿我的刀来。”萧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又小心地看向沈鹤云，有没有被吵醒。浅浅吩咐一句，轻手轻脚地下床，提刀出门。
那位江湖高手，如猫般轻巧地落地，站在他身后。微微低头，听他应对布置，然后趁着人还没来，闪身隐蔽在树梢里，暗自埋伏。
来的人多有什么用？
拿住皇帝就行。
萧瑀悠哉悠哉地走到门口等他们，相比自己的处境，他更担心闹出大动静，把沈鹤云吵醒。
“逆子！人是不是你劫走的？元宝他都看到了！”
皇帝气得手直抖，冲下銮驾质问他。似乎打定主意要给萧瑀个教训，一巴掌蓄力已久，狠狠打了过去。
响彻四周。
太监宫女条件反射地跪地垂首，不敢再看。
跟来的士兵，直愣愣地站在原处，等候皇帝下令。他们知道，来就是为了抓这位三皇子。
豢养高手，宫内杀人。
刀都指在皇帝脖子上了。
看这阵仗……
大概会被关去牢里，等候驱逐出京吧。
萧瑀擦去嘴角流下的鲜血，牙齿磕到哪里，擦破出个口子。
脸上火辣辣的，滚烫麻木。
舌头顶了顶破口，尝到鲜血的锈铁味。
他望向这位跟他不甚亲近的父亲，他们每次见面，都要大吵一架。仿佛除了这样，找不到任何合适的交流方式
萧瑀本以为，父皇非常讨厌他，恨不得除他而后快，所以才会总是没事找事，叫他过去臭骂一顿。
但……
从元宝那里打探到的消息，截然相反。
就是父皇这样，小事斤斤计较，大事没有主意，自我为中心，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人。
居然十分羡慕萧瑀。
自由，强势，从来不知道畏惧是什么。
几十年沉淀的帝王威势，五六岁的萧瑀不仅能与之抗衡，还稳稳压过一头。
当时，皇帝就揪着被烧了一半的头发，大笑说，“开国之资。”
眼下太平盛世，需要大皇子那样守江山的人。
却犹豫着，迟迟没有立下太子。
“父皇，长生不是什么好事。”萧瑀被甩了一巴掌，只是微微偏头，脚下稳如泰山。
“你怎么知道？”皇帝宣泄了一点怒气，略微冷静下来，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着，呼吸沉重，轻蔑地勾起一边嘴角，半质问半怒笑道。
“想要长生，岂不是和仙人一样？仙子同意了，其他仙君也不会答应。”
最有可能的结果，仙子前脚才赐下，后脚就被仙君悄悄借意外所杀。
当然，也许仙君懒得理会一个小小的凡人。
但只要有一位，那就是必死之局。
“值得赌一把。我倒是好奇，你会许什么愿？”皇帝压根不在意这点风险，气极反笑地问他。
萧瑀没有正面回答，从衣领里勾出小红鱼，“不再找林鹤的麻烦，这个就是父皇的。”
皇帝瞬间屏息，眼睛瞪大。
就是这个！
似玉非玉，犹似活物。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凡间之物。
“答应答应！什么都答应你！”双手一把夺过，很难不去怀疑，他根本没有听到要求。
这般贪婪的丑态，萧瑀忍耐着心中翻涌的愤怒与杀意，撇开眼神，无意间看向了銮驾旁的元宝公公。
他紧锁眉头，目露担忧。竟然真的在为刚刚萧瑀所说的，那种微不足道的可能性忧心。
或许真的，获得长生的那一刻，便是死期。
再说了，仙子为什么不让她的情人们长生？带去月宫上，你侬我侬，好不快活。
为什么不呢？
可惜那两个士兵，只是听命行事，却死于非命。
元宝很难不联想到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有条活路。
答案显而易见。
不要做刀锋对面的人。
白驹过隙，两年时间匆匆而过，仙子的觅红鱼事件逐渐平息，仿佛一切重回正轨，无人再提。
东西到手的兴奋劲，全然消退。
理智重新占领高地的皇帝，手里把玩着小红鱼，不由得思索起，两年前，萧瑀所说的话。
“元宝，长生不老和长生不死，是两回事对吧？”
不老还是会受伤生病，救不回来就没了。不死听起来，更符合大家所想的，与天同寿。
要不把要求直接定为，不老不死？
嗯……
“陛下在纠结？”
“两年了，仙子一直没有出现，会不会一切就只是个骗局？”
毕竟都是道听途说，或许是假的？
“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