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杏儿都能瞧见二狗子往镇上走的佝偻身影。
要说这次白李氏也真是对白欢喜灰了心,说什么都不肯给二狗子车费来找活计,硬是让他步行。
“乖侄女!”
直到招弟戳了戳她小臂,杏儿这才反应过来二狗子是在叫她们。
这时,注意到旁边动静的江屠夫也勒住了缰绳。
“姑父有事儿?”
“乖侄女,听你奶说也没给你车费,你咋就坐上了人家的牛车哩?”呲出一口大黄牙,二狗子抹了抹汗,浅灰色的衣袖上顿时沾湿一片。
眸光微转,杏儿就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
既然他问过白李氏,就应当知道她先前扯的理由。如今多此一问,不过是为了寻个话头儿,一块儿蹭车。
“撑着车板,一蹦,就坐上来了呀。”笑意不达眼底,杏儿假装糊涂地扯皮道。
见她装傻不买账,二狗子并不死心。这几天他脚底板都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可惜家里的老妖婆天天把他往外赶,就是不给他钱。
脸朝江屠夫,他收起情绪,笑嘻嘻地浑话道,“江老哥,你可不能这么偏心,拉上俺家漂亮的小姑娘,不拉俺?”
“呸!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啐出一口痰,江屠夫也恼了这不着调的货,挥起鞭子,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牛车缓缓驶动,二狗子着了急,当即叫骂道,“老不正经的东西,我要是个女人,长得比杏姐儿她们还嫩,看你不上赶着捎我?!”
这话说得龌蹉,杏儿也忍不住有些微恼。
正当她眉头紧拧时,却见二狗子突然摔到在地,来不及合上的嘴巴啃了满口泥。
见他倒霉,招弟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当然,杏儿也很高兴。不过她更奇怪,好端端地二狗子怎么会突然跌倒。侧身垂眸,她才明白过来。
先前她给江小哥两枚铜钱,算是她和招弟去时的车费。如今江小哥拇指和食指间只捏着一枚,另一枚则不见踪影。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心疼,“打狗还用一文钱,太贵了吧。”
听闻她的嘟囔,招弟不明就里地先应了声,“打狗?打啥狗?”
随便搪塞过自家好奇的小堂妹,杏儿眼神再飘向江小哥,却见他唇角微动,看口型似乎是在说“该!”
“也是。”认同地轻点了下头,她突然觉得这一文钱花的痛快。
不过离得这么近,她都没瞧见江小哥是何时出手将铜板打向二狗子膝盖……想到这儿,杏儿微微吸气。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
……
告别江家父子,杏儿她们已经能够轻车熟路地摸到茗香茶馆。看来,这几天认路认得很不错。
一上午端茶倒水的活儿做完,两个小姑娘也难免腰酸手疼。
结了当日的工钱,正喜滋滋地要出门,就见一直对她们照顾有加的店小二乔家裕追了上来。
“这是我自己做的青团,你们拿回去尝尝。”
“谢谢家裕哥!”
不待杏儿反应,与他更熟络些的招弟就将吃食接过,满脸雀跃道,“今天可以省下肉包子的钱了。”
想了想,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裕哥,你明儿早别吃早饭,我给你带肉包子!”
见她想要投桃报李,杏儿暗自满意。
不过乔家裕却着了急,连忙摆了摆手,同招弟道,“我这是做多了,才拿来给你们尝尝,不值什么钱。你要是专门给我买肉包子,我心里多过意不去。你挣钱也不容易,……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