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爱慈的轻微脑震荡也不算多严重，留院观察没什么后遗症，医嘱也就是回家多休息。俞世棠都不是第一次因为心脏病发住院，住多两日医生check过没什么大问题，也签纸俾佢出院。　　近排没什么大案子，学礼请了一天假接父母出院，对他们实在不放心，索性在家里住多几日，放工后PC吧也不去，直接返屋企交人。文强手臂伤口未愈，冇得返SDU，只得继续放大假，期间机场的case开庭，需要她出庭作证，加埋复诊之类的，她也算唔得闲。去俞宅探了两次二老，见学礼放工又得后招呼医生、公司高层，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也没时间好好说上几句话。　　这天学礼day off，看父亲状况稳定，回公司上班，母亲气色也大有好转，才有心思约文强出来二人世界。早上接了文强去医院复诊兼拆线，所幸伤口愈合得还算好。对住外科医生学礼问了一堆注意事项，医生倒是一一耐心地予以解答，出了诊室文强忍不住又飞了他几个白眼。　　“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使咪嬲呀？冇人话你知成日咁中意嬲老得快咩？”边揸车边对副驾驶座上的人不以为然的是柴可夫斯基。　　“啲基本嘅嘢前次我自己都问咗啦，我自己知呀，使咪你咁长气。”副驾驶座上的那位病患反驳道。　　“唔细心啲，呢啲嘢手尾长就大镬了~下礼拜返总部，如果我冇睇实你，你一个唔觉意实丢埋一边算数~使唔使我提你，係边个帮你瞒住世伯伯母仲有妳大佬嘅~”讲到最尾bob仔不禁得意洋洋起来。　　“乜啊，知情不报大嗮咩？你知唔知乜叫罪加一等啊？”某人臭屁到madam实在睇唔过眼啦，反正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真要被问罪她也不怕，文强努努嘴阴险回笑道。　　“Madam妳唔係咁吧？过河拆桥~”Bob仔扮惊状，“唔係几好噶~”　　“睇你表现先算咯~”Madam掩嘴朝车窗外望去。　　“咁我今晚一定好好表现，务必令你满意。”听到有台阶，bob仔仲唔即刻表态争取印象分。　　“係喔，你间屋成个礼拜无人住，我估你真係需要好好表现，我先够胆食你煮嘅餸。”当然不是听不出某人的画外音，但是，坚决无视之！　　　　文强的伤虽是差不多好了，但小心忌口总是没错，两人中午吃了清淡的日料。好久没有安安心心两人单独食饭倾计，难得自在清净。　　雨绵绵的十一月午后，在戏院打发时间总没错，坐定情侣座位，电影还没开场。　　“你头先做乜食咁少啊，唔好食咩？”戏院里暖气开得不低，放低饮料和零食，除下外套，学礼问道。　　“无呀。”文强除下头绳，拢拢散发重新扎着马尾，侧过脸回答，“我呢排都冇操练，仲食咁多，你想我下次体能测验pass唔到咩？”　　“原来惊肥啊，俾我check check先~”说着学礼一脸坏笑将大掌伸至文强肚腩，“冇肥到啊~”　　“喂，喺出边啊！”赶不及扎好发辫，文强快手拍开学礼的坏手。　　“冇人睇到啫！我知你怕丑~”不死心的bob仔继续凑上前调戏，刮刮madam鼻梁道。　　“係啊，边有人似你啊，又皮厚唔知丑又似食物焚化炉。”文强没好气地避开他只作怪的手指，扎好头发，“俾返粟米片我！”　　“哇，边有人咁话自己条仔啊！”找出粟米片递过去，学礼不甘心地补上一句，“食少啲啊，费事肥咗喊都嚟唔切！”　　“我有分数，同埋我嘅眼泪先冇咁唔值钱~”文强撕开粟米片包装，津津有味边嚼边等电影开场。　　将饮料放在两边扶手的杯座上，学礼打开爆米花桶，张臂搭在文强肩上，文强回看他一眼，没出声，只是塞了一片粟米片到他嘴里~嗯，果然有人喂的~特别甜。　　　　看完电影，bob仔话晚上去他公寓煮饭仔，他一手包办，madam等住食就好。唔使自己动手，文强自然也没意见。去超级市场买完餸，两人便回了公寓。一个星期没住人倒也不是很脏，早上学礼从家里拿衣服过来时就有留意到，他当然知文强有帮手整理，虽然朝早喺车度她故意讲笑。前次自己去英国特训，她也久不久过来执屋。她份人睇过去温柔时少，但其实都好细心体贴啦。比如今次Daddy Mummy住院，她都时不时带埋鲜花生果去探病，他都知，她呀，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好着紧自己，先会着紧自己屋企人。这礼拜聚少离多自己忙得分身乏术，也都未曾听见她抱怨自己冷落咗她这个伤员。想到这里，学礼更是打算今晚好好慰劳她。　　“其实你唔使买咁多餸，我哋两个实食唔嗮。”文强拿出钥匙打开门，转身给两手拎袋分身乏术的学礼拿拖鞋。　　“今晚食唔嗮咪听日食咯，流流长一个星期，你惊乜啊”踢掉脚上的运动鞋，bob仔享受女友的贴心服务。　　“你下礼拜搬返嚟住咩？”在沙发上卸下背包，文强扬眉问道。　　“係啊，又可以日日见面，系咪觉得好幸福哩”将啲餸拎进厨房，bob仔好臭屁咁伸头出来挤眉弄眼。　　“唔係喔，我觉得日日对住你这张脸，好烦嘅……”文强故作不认同地上前拍拍他的脸，说着挽起袖子准备进厨房帮手，“你冇听人话咩？距离产生美……”　　“喂喂喂，讲咗今晚我服务，唔该你呢位伤员客随主便，俾返个厨房我，去睇电视啦！”就知道她闲不住，其实她可不可以似一般女仔咁公主病多啲哩，俾自己一啲做男朋友嘅感觉，好似乜都靠嗮她自己，有时候学礼真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乜伤员啊，医生都签字了仲伤员。”虽然文强嘴里还在吱哇乱叫地否认，人已经俾bob仔推出来了，加埋怀里多了两粒柳丁。　　无计，既然人家讲到明不用帮手，文强认份在晚饭开餐前做颗沙发土豆，不对，人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才叫沙发土豆，像她这种摞部平板靠在厨房外面边睇剧边碎碎念的应该叫乜先啱。　　话係话放大假，其实文强也没时间好好追剧，去俞家大宅探下病，去健身房踩踩单车——手臂伤了脚还是能动的嘛，体能不练松懈得好快，晚上的时间也不经用。日头好学上进的madam仲翻出以前旧case的资料嚟睇，大概是做文职养成的习惯，归纳总结必不可少。　　其实她也不是好经常追剧啊，嘥时间。只有俞学礼这种幼稚又自大的人先会认为女仔嘅时间净係嘥在煲剧同扮靓上~哼！不过近排呢套处境剧她都几中意睇，因为嗰段小清新嘅爱情几吸引人，女仔呀，讲到尾对感情始终都会抱有啲期待幻想，唔係嘅话，她都唔会同学礼拍拖啦！　　“冇睇啦，食得啦！”还沉浸在这个自卑的面具歌者同单纯的小说作者间的千回百转之中，这边厢学礼已经搞定了。文强按停影片放低平板走过来：“喔，仲几丰盛呀！”陈皮香菇鸡翅、杂果吞拿鱼沙律、素炒八鲜……居然还有焖牛腩。　　“当然啦，想你食得好啲，尝尝我手势。”学礼给文强添菜。　　“牛腩咁快焖得烂咩？”才不到一个钟嘛，文强有点迟疑地在学礼期待的目光下试了一口，立时双眼放光，“都几好味喔！”　　“梗係好味啦！我俾咗好多心机落去整嘅！”得到肯定学礼很是高兴，边个话嘅要绑住一个人的心，要先绑住一个人的胃，madam的胃当然要由他绑定啦！　　　　食完晚饭，学礼放文强继续煲剧，他在厨房洗碗执埋啲手尾。文强窝在沙发上正看得高兴，突然被一阵声音吸引过去。　　“乜事啊？”走到厨房，文强目及之处一天一地都是水。　　学礼闻声从橱柜下方企返身，全身湿嗮：“冇，水喉无拉拉爆咗。”　　“我上次都话咗啦，嗰个水喉松松啲，跟你说叫人整，你又话自己识唔使call人帮手，转头又唔记得整……”虽然碗筷收拾好了，但整个厨房同客厅邻近厨房的地面都被喷射的水花溅得一塌糊涂，文强看着淋到一头一脸的学礼，半是心疼半是埋怨，“你拉拉声去冲个热水澡啦，今日降温费事冻亲，哩度我嚟执。”　　学礼原本还想争辩，身体却很诚实地率先打了个喷嚏来呼应文强，唉，自己摞嚟嘅，见文强已经戴起胶皮手套抹起厨房台面，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多余，遂去冲澡。　　文强快手快脚抹干厨房同客厅，洗净抹布，啱啱除下胶皮手套，就听到学礼在浴室急call：“阿强，我唔觉意整湿咗浴巾，唔该妳摞条俾我！”　　唉，这人真是的，怎么做事情老是丢三落四。文强忿忿地想，拉开他卧室抽屉拿了条大浴巾，敲敲浴室门：“开门啦，小心啲，你别喷到我啊！”　　门开了，“喂，你做乜呀！别弄湿我！”　　……　　“喂，轻点啊！”　　……　　　　后来被人弄湿得很彻底以至于瘫软在床上的文强，趴着享受某人良心发现的周身按摩服务时，后知后觉地想，那什么应该是个阴谋……不过她的精力都未support她惗通整件事就已经瞓着啦！　　　　周日早晨，悠悠醒转的文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醒咗啦？”身后传来某人慵懒的声音。　　“早晨！”文强转过头问候道，迎接她的是热情黏腻的吻，从唇到耳垂，以及被子下不规矩的大掌热情的进攻，“不要啦~我好饿！”紧贴在一起的身子让她当然感受得到某人的晨间反应，可她不想把一个朝早都浪费在床上，虽然昨晚很美好，嗯，事后的按摩也在一定程度缓解了不适，但~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什么的，虽然她都未结过婚——也让她发现了某人偏向兽性的那一面啊！　　“我也很饿啊！”学礼继续“执迷不悟”中~　　“喂，我真的好肚饿~”软软地撒娇加埋轻轻两下踢中某人小腿抗议。　　正专注于在女友胸前烙下湿吻的bob仔，显然更心疼某人空空的五脏庙。“好~我去整早餐，乖乖等我！”他不舍地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拍拍madam的脸，利落起身，套上长裤，又在背心外披了件外套，跟文强飞了个单眼，跟住开门朝厨房走去。　　这人什么时候跟阿源学了这招……文强一脸黑线地掀开被子，咦，自己昨晚几时穿的他的睡衣，完全没印象。刚才被他缠得又出了一身汗，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衣服，文强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终于神清气爽地出来。　　学礼站在流理台前榨着果汁，见她出来，递了先榨好的一杯给她：“腰仲酸唔酸哪？”　　“原来你也知道我会不舒服啊俞大少~”文强接过果汁靠在流理台边上边饮边闲闲地刺他两句。　　其实在浴室的经验真的蛮新奇蛮刺激的！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他可未够胆保证女友会不会反面，只得陪笑：“昨晚不是帮你按摩了咩，我手势如何？”　　文强挑挑眉道：“做乜啊，惗住退休跟光仔拍档，佢开健身中心，你开按摩室咩？”榨果汁的手势不错，按摩的，其实也不错~但係，做乜要话你知呀？　　怎么好似她对光仔都有醋意啊？势头不对，要赶快灭火~“要拍档都同你啦~”榨完果汁，学礼搂着文强的腰到餐厅继续用早餐。　　“哎，其实点解嗰次舒子丽会选中你啊？”文强撞撞身边人的肩，某人俾保护对象下药，跟住差点俾人食落肚这件事传回总部的时候，大家还都不敢相信。其实现在想想也挺好奇的呢，论帅气有型，光仔也不输他嘛！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她！你想知道问她去~”富家小姐学礼识得的也不少，有能力突出又大方文雅的，也有贪靓爱玩不务正业的，但连保护自己的差人都玩，仲玩到咁大的，他真是第一次见，现在回想都有小小气愤。但也是气过就算，天下女人，除开屋企的Mummy同家姐，就属眼前这位最好啦！“做乜无拉拉又问哩单嘢，我咁大个人都俾你食咗啦，无谓食啲无名醋啦！”　　“冇~突然间惗返你哋嘅吉隆坡之约，宜家仲未去到，唔知俞sir会唔会觉得可惜啊？”故作惋惜地眨眨眼，文强坐低享用爱心三文治。　　“使咪可惜？”那种花招百出的大小姐，遇上她是case当事人才没办法，否则学礼当然是敬而远之的呢“定係你想过大马玩下次我哋摞假一起去咯~”说起来，这段时间她受伤加上父母入院，两个人是好久没出去玩了，想起在长洲的短假期真是开心呢！　　“大马？唔想去~”文强皱了皱眉想了想，给了个否定答案。　　“咁你想去边度玩？”学礼兴致勃勃，“新加坡？泰国？日本？韩国？英国？荷兰？意大利？法国？瑞士？……”　　无论俞sir问到乜国家，文强的答案都是no，简直，简直就是为了摇头而摇头嘛……所以这天的早餐，考嗮俞sir地理常识，同madam嘅颈椎韧度。　　　　只得一天时间，当然唔够出国啦~为了补返心愿，两人在海洋公园狠狠玩了一天，玩尽刺激的项目，过山车、跳楼机、摇摆船、飞天秋千……还去看了海狮表演和水母馆，还有熊猫。戴埋啲纪念品影像，两个人好似大细路咁笑到几灿烂。　　在外面食完晚餐先返，其实都未有睡意，洗完澡两人窝在文强公寓的客厅沙发上看碟，两个都是第一次拍拖的人一起看《前度》。学礼揽着文强，文强搂着抱枕，看着别人的爱情起伏。　　其实bob仔并不多care人家的故事，但madam想看他就奉陪咯，蹦猪跳入训练场他都没在怕，何况是区区文艺片。但看到男主的亲密镜头，他也忍不住心猿意马，却被文强拍掉作怪的大手。好，认真看，唔吵住你啦！俞sir没辙地撇撇嘴咁惗。　　“底时如果我唔喺度，你会唔会去拜我？”看男主陪女主去拜山时说的一番话，怀中嗰个拖住自己的手出声问道。　　“会，点唔会。”做得这行，在死亡这件事上也无乜好避忌，他轻拍她的脸，将她揽得更紧些，“你哩？会唔会嚟探我？”　　“会。”怀中人简略却毫不迟疑地答道，停顿了下，她跟住又问，“你中意做留低嗰个定係先走嗰个？”文强将头贴近他的胸怀，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或许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加快了频率。　　“俾你拣先~”思考了下，bob仔如是回答，仿佛这件事真是由他们自己决定。　　“如佢话哉，俾人挂住好过挂住人。”文强双手摩挲着他揽住自己的右手掌，宽大厚实，虎口和掌中都结着茧，手腕上还有一颗不算起眼的黑痣，能预订这只手为自己扫墓，也算幸福，“我宁愿走先……”　　“好，我会记得年年去探你。”又紧了紧自己的臂膀，学礼郑重承诺。　　夜渐深沉，窝在沙发上的一对裹着毯子时不时喁喁细语，又不时发出轻笑，以及，□□与叹息。活着，相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