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好似係哩度喔？”　　“敲门问下係点喇！”　　“咚咚咚！唔好意思，麻烦问下……”　　头上伤口已拆线的文强，站在窗边等着某人收工来接她出院，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她漫无目的的发呆，转头，却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蓉蓉挣开男子的怀抱，朝她跑来。　　“妹妹，点解你会嚟嘅？”拜石膏所赐，她还是蹲不下身，蓉蓉的妈咪同嗰个男子也走了过来。　　“苏小姐，嗰日真係多得你帮蓉蓉送药，后尾爆炸嗰时仲扑埋上嚟，如果唔係你喺度，蓉蓉都唔知宜家会係点，多谢你喇！”蓉蓉妈咪提着篮生果道。　　“唔会唔会，呢啲係我哋应分嘅，蓉蓉冇事就好。”文强笑得有些尴尬，忙摆手推辞。　　“苏小姐，呢啲係我家姐一片心意，唔该你一定要收下了，我哋揾咗咁多间医院先揾到你，都冇再摞返去嘅道理。”男子抱起蓉蓉，直视文强对眼，诚挚道。　　那边蓉蓉妈咪已经将个果篮摆低喺床尾架子上。　　“唔係，我都今日就要出院，也都冇道理摞住咁大篮果篮返屋企呀！”文强拄了拐杖走到床边，将果篮拎返俾蓉蓉妈咪，“你哋嚟睇我就已经很有心了，啲果篮你哋摞返去喇。再讲我哋当差嘅，都唔係好方便收市民礼物，所以，真嘅唔使客气喇！”　　“咁样啊？”蓉蓉妈咪同细佬对视一眼，无奈道，“咁我哋恭敬不如从命了。呃，唔知苏小姐你屋企喺边呢？不如我哋车你返去啊！宜家呢个钟点好难截车嘅，睇怕你都揸唔到车……”　　“唔使客气了，有人会嚟接我。”文强尴尬笑笑，想着学礼怎么还不出现，看时间也是够钟了。　　“阿强，係咪等咗好耐啊？”终于有人浦头，却居然不是俞sir，而是庄sir。“呃，蓉蓉妈咪？点解你都喺度？”　　“你係？”嗰日阿源戴住头套，蓉蓉妈咪要认得出佢先至出奇喇！　　“呃，我哋够钟行先喇，蓉蓉byebye，两位再会。”对住过分热情的蓉蓉妈咪，文强不免有些攰，拉了庄sir走为上着。　　　　“点解係你嚟接我出院啊，阿礼呢？”将拐杖放在懒瞓猪靠垫上，文强问前排揸车嗰个。　　“佢屋企有啲嘢，所以call我嚟接你。”讲大话不嬲都唔叻嘅庄sir可唔够胆同后视镜里她的眼神对视。　　“係咩？”文强将信将疑，最后只发了条信息俾佢，“阿源接咗我出院了，迟啲倾，你屋企冇乜嘢吧？”　　　　舒家　　“Jacob，点解Larine会变成宜家咁样？”头先喺半路冲出来拦车嘅样子真係吓了学礼老大一跳。　　“唔好意思啊阿礼，烦到你添！”舒子铭搅了搅杯中早已冷却的咖啡，眼神闪避挣扎了好一会儿，先开口，“佢妈咪同人走咗，爹地好嬲，Larine都接受唔到呢个事实，跟住就成日係咁。喺屋企就话大妈要害佢，一时又话佣人要害佢，爹地搞到冇办法，先俾佢返嚟香港搞分公司。但係今次又俾人挟持，睇怕有排都会係咁了。”　　“咁嘅话佢有冇睇医生啊？”学礼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前因后果。　　“睇咗了，睇咗好多专科医生，都话呢啲係情绪病，要慢慢嚟。但係你都知，佢咁大个人，我根本冇可能绑住佢唔俾佢出门，你话係咪係？”舒子铭为细妹的病由衷感到头疼。　　“係咁了，真嘅係辛苦你了。”学礼想到之前under madam庄做嘢后尾守枪房嗰个林石勇，明明都算是好人，却也是饱受情绪病的困扰，钻牛角尖最终害了自己。　　“唉，一世人两兄妹，我都唔惗呢啲嘢，净係希望佢快啲好返了。今晚多谢你车佢返嚟，唔係嘅话我都唔知去边度揾佢。搞咗你成晚真係唔好意思，係了，我话呢啲俾你知，係希望你唔好误会佢，佢有时都唔知自己做啲乜，希望你能帮手保密，唔好同第二个讲。”　　“我明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起家姐，学礼都不禁黯然，望望手表已然夜了，连忙起身告辞。　　　　唔知点解，文强总是觉得近排学礼怪怪啲，好像在隐瞒什么似的，虽然返紧工都总是记得提自己去医院复健的时间，放工亦会来揾自己，但两个人一起时又不时避开自己接电话，回短信，问亲都话冇嘢。　　这晚冲完凉，惗住去厨房斟杯水，经过天台，文强就听到学礼语气轻柔，讲紧电话：“係，你放心，我听日陪你去睇医生，唔使紧张，今晚早啲瞓好唔好~”“好喇，早唞。”　　见他收线，文强忙抬起脚步继续朝厨房走去。　　“咦，你冲完凉了？”学礼入室，就睇到文强坐在餐桌前喝水，毛巾仲挂在脖子上，头发仍有湿意。　　“係啊，夜了，你好返过去喇。”看看墙上挂钟的时间，文强笑着提醒明天还要上班的人。　　“唔急，哇，你又唔抹头了，因住听日又头疼。”说着就过来上手。　　“唔係啊，我抹咗了，未干透喈，阵间就干喇。你唔係话今日集体加操，早啲过去休息喇。”被抹头的人转头仰起颈项跟他说话。　　“做乜，你肉赤我啊？”学礼弯下身笑道。　　“鬼要肉赤你啊，我眼瞓喇~”斜睨了他一眼，文强摞过他手中的毛巾，起身推他出门。　　“噢！”学礼居然一头撞到半开的门上。　　“喂，点嘛，冇嘢吧？咁论尽嘅？”文强忙踮起脚尖查看，红肿少少。　　“冇嘢~”学礼大掌揉上痛处，刚刚视线突然转黑一瞬，又被文强从身后推着，先至会撞亲，“你眼瞓，咁我唔阻你了，我行先，早唞。”　　　　“齐妈，哪，医生开俾你嘅药要记住按时食，下礼拜我再陪你复诊哪！”虽然不用再拄拐杖，但文强骨裂的伤口仲未完全愈合，都係要慢慢行先得，不过好在看过去同常人无异，唔係嘅话佢都唔够胆喺齐妈面前浦头。　　“得嘅喇，好小事喈，我话我自己嚟就得嘅喇，唔使你山长水远嚟陪我嘛。”齐妈拍拍搀在她右臂上的纤长手掌道。　　“反正我都放紧假冇嘢做，出嚟行下都好过喺屋企发毛喇！”　　“难得放假同阿礼拍下拖都好咯。”　　“齐妈，我哋天天都见面，冇差放假一日喈。”原本笑意满面的人才说完这句，远远看到两个亲密的身影有说有笑从某幢大楼行出，有着健壮背影的那个帮一头红发的那个拉开车门，跟住那辆灰色丰田绝尘而去。　　“阿强，你睇乜啊？遇到识嘅人咩？”齐妈见她表情古怪，不禁问道。　　“冇，睇错喈。係了，我哋去食饭喇，食埋饭去探阿齐。”文强转头对齐妈笑了笑，心底却落了个大大的问号。　　　　“喂，阿礼啊？”　　“点嘛，食咗lunch未啊，揾我乜事啊？”　　“我上次去复诊好似掉咗张八达通，唔知有冇喺你车度，你放工嗰阵帮我搵下好唔好？”　　“好，搵到话你知。唔讲住了，你知嗰班饿狼喇，阵间又冇留餸俾我了，係咁先喇，今晚见。”　　“好啊，记住今晚喺齐妈度食饭，bye~”　　　　“係了，我四周围揾过嗮，都未揾到你张八达通，係咪掉咗喺第二度啊？”从围村回市区车上，学礼问副驾驶座上的人。　　“啊？你讲乜啊？”望住窗外发了好一会儿愣，文强先发觉有人同自己讲嘢。　　“我问你係咪掉咗八达通喺第二度，你做乜啊，咁冇心机嘅？”过亲隧道都要塞车，学礼减缓车速，关心地望了望副驾驶座上的人，再将视线转回正前方车道。　　“哦，嗰张八达通啊，我后尾揾到了，夹喺本子皮套里了，唔记得话你知，唔好意思。”文强想起中午刺探虚实的那通电话，这才圆过来。　　“揾到就好喇，你今日好攰啊？”学礼不太习惯文强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算之前受伤住院都精神过现下。　　“可能吧，成日喺出边，嗯，我咪一阵先。”不想继续话题，文强闭眼假寐。　　　　继续缓行的车子突然急刹车，文强整个人都从座位上弹起，“乜事啊？做乜停落嚟嘅？”　　学礼浓重的呼吸在暗沉的车厢里听来特别清晰：“我有啲攰，换你揸好唔好？”　　“啊？你冇嘢吧？”学礼听到文强解了安全带扣的声音，跟住是她靠近的呼吸声。　　“冇事，换你揸喇。”学礼解开安全带扣，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落车，改上后座。　　文强爬上驾驶座，重新启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睇到他紧锁的眉头，疑惑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