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最后一次复诊,医生话文强伤口完全愈合,可以复工。不过睇完症出来大中午都不大容易打到车,加埋落雨,让了一位抱住bb的孕妇,又让了一对公公婆婆,文强撑住伞在医院外的路口对着雨幕发愣。 “苏小姐,咁啱嘅,你去边啊?使唔使我车你一程?”忽然一辆白色轿车停低,跟住车窗摇落。 “啊~你係……蓉蓉嘅舅父?”仅有一面之缘,文强不是很确定。 “係啊,冇错。上车先倾好唔好啊?”说着他将原本摆在副驾驶座的购物袋扔到后座。 望望半天未有辆空的出现的路面,文强决定搭个顺风车,“好啊,多谢!” “自我介绍下先,我叫张乐天,我喺健身房做教练嘅。”看文强收伞坐定,他将车头的面巾纸盒递给她,才重新发动车子。 “张sir你好,多谢你了今日,落雨天半日都唔见一架车嘅。”文强感激地接过,抽了纸巾抹一抹收伞时淋到的雨水。 “係啊,啲天气话变就变,我头先喺超级市场都睇到好多人冇带遮。”张乐天望了望她,“苏小姐你嚟医院係睇症?” “唔係,我复诊。係了,蓉蓉宜家点样啊?”文强将纸巾盒放回原位。 “佢咪照常返学咯。讲起上来上次真係多得你,我家姐得返蓉蓉一粒女,姐夫喺蓉蓉出生冇几耐就生病过咗身,蓉蓉係佢全部希望嚟架。嗰日我家姐一路责备自己,唔应该留蓉蓉喺摄影棚自己出去帮佢买嘢饮,等佢咁危险。”落紧雨,又有女士喺隔离,张乐天索性慢慢揸车。 “呢啲纯属意外嚟架,根本计唔埋,都唔关你家姐事嘅。”文强能理解蓉蓉妈咪的惗法,却不赞同。 “我都係同佢咁讲,不过都好彩你哋班差人,蓉蓉先冇事喈。”张sir转头暖意十足地含笑道。 “都过去咗了。係了,你喺前面路口放低我得嘅了,我到地铁站搭地铁。” “好,对了,苏小姐,唔知你方唔方便留返个电话号码俾我?蓉蓉成日喊着‘差人姐姐’,佢好挂住你啊!” “好啊。”文强在记事本上写下电话和姓名,撕下单页递过去。 “呢张係我卡片,你得闲可以嚟我哋健身房睇下,有很多课程都啱女仔上嘅,我俾八折优惠你啊!” “好啊!多谢嗮!” 坐地铁回粉岭总部销假,中午的地下交通并不似早晚那么拥挤,看着车窗外时有时无的涂鸦、广告,文强的心却如今日的天气一般阴沉。记得旧年自己发现学礼同个电视台姐仔上到杂志那日,都是雨天,不过当时是秋天而现下是夏天。从那时到现在,又发生好多事,惗返转头,总是开心的多:自己生日时他在班手足面前大唱肉麻情歌,又在自己睡着后悄悄系了条项链;过年虽然自己在围村陪齐妈,但初二两人都一起去维港看烟火秀;训练时有他在身旁,固然辛苦却总觉得很踏实;陪自己去英国探亲,后来大佬话自己知,重新装修家里,安设防滑设施什么都是他的主意;就连上次回围村,返程水塘积水阻路,他都立马背自己过去,其实自己的脚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如果说一开始只当他是比普通队友亲近些的兄弟,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在一年多的相处中,自己是真的中意咗佢,愈嚟愈依恋佢。要自己放低这份感情,真的更加难了。她是想要相信他和Larine冇嘢,但却讨厌这种被欺骗的感觉。为什么和她出街不能明说,反而要遮遮掩掩隐瞒自己。可是真要自己开口问,她又好难开到口。万一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不是连现在拥有的这份温暖,都没法延续呢?她害怕变得生疏的可能,可是,人生总有些事是需要逼自己去面对的吧? “咁多位,你哋好啊~”换好了训练服,已是接近午休结束时分,文强跑来大房跟班手足问好。 “咦,madam你返咗嚟啊,只脚好返嗮喇?”掌门正在练习近排新学的招式,即刻停低同madam打招呼。 “係啊,不如嚟过两招啊?”好久没动手,文强都跃跃欲试,摆定pose等掌门放马过来。 “唔好了,一个唔觉意整亲你,阵间阿礼要搵我报仇就弊了。”掌门笑笑作揖推辞。 “係喔,madam你喺度,咁阿礼喺嗰度同边个讲电话啊?”刚从宿舍行过来的光仔好似发现有少少唔对劲。 “係咯,madam都返嚟了,一于今晚食餐劲嘅,贺madam归队喇~”庄sir忙过来打插科打诨。 “咦,阿强妳返咗嚟啊!”阿头摞住训练计划进来,没成想见到文强。 “係啊,展sir,我返嚟销假。”文强挺胸站定同队长报到。 “咁就好了。”队长环顾四周,“人都齐嗮,到killing house集合。” “展sir,仲有好多人未到喔~”掌门摊开大掌数了数,星仔,轩仔,bob仔,仲有队副龙婆同埋贱仁都缺席啊,边算人齐。 “想知道佢哋喺边,到killing house咪知咯?”阿头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出边班女仔睇咗梗系讲型格,但佢哋都知,唔慌好嘢喇! PC吧 “哇,惗唔到啲橡皮子弹打喺身度都几劲。”掌门饮下一大啖啤酒。 “应该话,都估唔到你咁唔打得喇!”贱仁拍拍他的肩,取笑成班人里最有武学渊源的人居然最早出局。 “要计嘅话,最打得嘅都係madam喇,最迟先出楼。”轩仔一贯和顺,给掌门伤口上撒盐什么都才不会是他所为。 “话不是这么说喔,点知我哋呢team,有冇人放水先?”星仔讲到这个就来劲,“bob仔喔,你话係咪係?” “乜啊?阿强自己打得,关我乜事喈?”事关名誉,即刻澄清,他才不是二五仔。 “哪,madam你自己讲喇,你条仔有冇放水先?”贱仁加入逼供的行列。 “我都唔知边个係阿礼,我点知佢有冇放水喈。你哋唔好咁输唔起了,话明边team输咗,就一人一只酒喇,贱仁你係咪养鱼啊?”文强指着许sir喝了老半天还剩2/3的酒瓶催道。 “你哋问阿礼有冇放水,不如问佢有冇抽水好过喇~话嗮都dry咗咁耐~~~”升级人夫之后庄sir讲嘢尺度都激增,阴阳怪气说道。 “你dry你饮喇!慧慧都飞长途飞咗咁耐!”俞sir可不管他当年在荒岛上替自己当肉垫的恩情,抢过他手中只酒就往他嘴里灌。 “咳~咳咳咳~”呛得庄sir咳了好一阵先平复,只酒都喝到天一半地一半,“俞大少我屋企只洗衣机坏咗,你整污糟我件衫係咪你帮我洗先?” “最多俾埋干洗费你了!反正整污糟咗,都唔差呢只了係咪?”学礼又开了一只易拉罐灌佢。 “超叔,有人喺你铺头搞嘢啊~”好好饮酒没问题,咁样灌酒sniper真是怕咗,跳起身揾过气PC救命。 饮过一round,众人打桌球的,行酒令的,自行组合,俞sir揽住madam窝在角落的沙发里:“你头先话唔认得边个係我,係咪真嘅啊?” “呃你做乜喈?个个戴住面罩黑摸摸,除开轩仔特别好认,你哋几个咪都一样,有乜好出奇啊?”嚼着橄榄,文强据实以告。 “哇,你咁样好hurt我喔,唔通你唔觉得我身上有乜特别嘅味道?”俞sir同靠在他肩窝里嗰个发挥电眼功效。 很配合地用力嗅嗅,文强给出答案:“有啊,头先汗臭味,宜家酒味咯!” “你唔係应该觉得,我特别有男人味先至啱咩?”俞sir特登挺起两块“鸡扒”问。 自己条仔咁卖力,文强唯有再用力嗅嗅,“俞学礼你转咗洗头水啊?呢只味好难闻~” “总部嗰只用嗮唔记得买,头先问贱仁借嘅嘛,”俞sir伸手抓抓头发再嗅嗅手,都不由赞成自己条女嘅眼光,“果然把口衰啲连洗头水都臭啲喔~你上次买嗰只香蕉味嘅都几好闻哪,听日帮我买多两只嘛!” “我刚好返就要我做阿四啊,唔买!”madam很有个性把头扭到一边。 “做乜喈,最多今晚我交多啲公粮俾你了,你冇嬲喇?”蹭蹭肩,撒撒娇,其实都算佢必杀技。 “俞学礼你讲乜啊你!”暴力女友啪啪啪三巴拍上鸡扒,听起来都几重手。 “咳咳咳~你唔好以为拍死咗我就唔使俾呢个月物业费啊,你喺医院我帮你俾嘅,你自己话嘅,数还数,路还路啊!”bob仔扮瘫死加埋死不瞑目状。 “我俾,我俾你个头啊!”madam喺瘫倒的人胸前加多一掌,起身拍拍手走咗去。 “喂,你去边啊?”诈死嗰个即刻返生。 “去厕所~” “咦,人呢?”文强去完洗手间回来座位上不见人,得返喝了一半的啤酒和零食。 “madam你係咪揾俞sir,佢喺出边讲电话。”酒保阿成过来收空酒瓶,见文强揾人,随口道。 “喔,唔该嗮!” 打开酒吧道门,果然世界瞬间清静多了。 “你唔好乱惗嘢喇,呢啲嘢使咪惊喈,食埋药早啲瞓喇,听朝醒返我保证乜嘢都唔会发生好唔好。係,冇人会害你,都冇人怪你!”学礼愈发觉得当初应承Jacob帮手的决定是错误的,解除block后的电话轰炸让他疲于应付,有时他都分不清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确实痴咗线抑或扮猪吃老虎。在结束这轮通话后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人时,不妙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你几时出咗嚟嘅?”理亏的那个忙上前架出笑脸。 “喺你讲紧‘唔好乱惗嘢’嗰阵。”双手交叉于胸前,文强努着嘴冷冷道,“你係咪有嘢要同我解释下?”他和Larine一起出来的那栋大楼,她后来都去过,有很多间医务所,最多妇产科。 “啊?我应承咗人唔讲得喔,牵涉到人哋嘅私隐……”学礼为难地摸摸后脑勺。 “私隐係嘛?好,我知了。”掷下这句,文强转身进门,门被甩得重重合起又弹开。 “阿强,阿强……”学礼愣了下,跟着追进去,却又忽然止住脚步,过了几秒再迈开脚步跑到头先的座位,已不见人。问了旁边的侍应,他按指引方向追到后门,也只看到她背着包的背影消失在后巷尽头的夜幕中,原想再追出门,忽得眼前又是一阵黑暗。是,自己瞒着她是有不对,但都唔使嬲到咁犀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