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你唔入得去嘅!”伴着出边一把女声,会客室的门被大力推开,重重弹在墙上发出“梆”的声响,会客室内的两位女士均被这动静惊得抬起了头,双双愕然: “先生你係边位?” “阿礼,点解你会嚟嘅?” “Silvia,咁多谢你了!”文强单肩孭住背囊,朝身着米白色西服套裙的长发女子笑笑伸出手,“我哋行先了。” “唔使客气,下次有乜case记得益我就得嘅了。”张芷芯亦是斯文抿唇,复又抬抬眉望了眼站在她身旁满脸尴尬的那位,带着点玩味的笑意道:“我哋都要开会,唔送了,得闲揾你饮嘢。” 文强点头爽快应了句:“好啊,再约过!”又没好气地瞥了身边的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学礼苦笑着朝对面道了句:“张律师,头先真係唔好意思,我行先了!”跟住朝文强的方向追去。 “唔该等埋!”学礼快手拉开文强刚刚关上的计程车后座门,文强皱眉瞪了他一眼,跟住从另一侧推门下车,学礼见状忙跟了上去。 “咁你哋仲叫唔叫车啊?”计程车司机无奈地朝两个远去的背影喊了句,却已是无人应答,只得摇摇头揸车离开。 “你跟住我做乜喈!”深水埗荔枝角道,文强终是停下脚步,转头不耐烦道。 “你冇嬲了好唔好?”学礼险险停住,才算没撞上对面气恼的人,望住她撇撇嘴低声下气道,“我头先真係唔知你哋净係倾祖屋嘅新租约嘛,我以为你真嘅惗住同我……同我……离……”瞥到文强那道凌厉的足以杀死人的目光,忙醒目改口,“散咗嘛。之前啲租约不嬲都係吴大状佢哋律师楼做开嘅,我点知你今次转咗嚟呢度噶?”学礼不由小声辩解。 “我间祖屋嘅租约我中意喺边度做咪喺边度做,係咪乜嘢都要请示你俞大少先?”文强双手交叉在胸前,没好气回了句。 “乜喈,你明知我唔係咁嘅意思……老婆,你嬲咗咁耐,够了噶?”学礼讨好地朝她挤了个笑脸。 “唔敢当喔~俞少你同乜姐仔咪玩得鬼死咁开心,仲记得你有个老婆咩?”文强白了他一眼,不领情地应了句。 “我冇啊……我都话过了,嗰晚喺街度我见佢冇带遮又饮大咗,咪车佢返屋企咯。啲相……啲相係佢夹硬嚟锡我嘅,根本唔关我事!”学礼皱着眉无奈辩解道。 “俞sir听讲你係捞SDU嘅?乜你仲会俾人夹硬嘴嘅,我有冇听错啊?”文强满脸写着“你讲大话”的表情,忿忿道。 学礼无法,只得猛得上前偷袭至熟悉的娇唇。 文强一惊,使力将他推出三尺远,气骂:“你係咪痴线噶!?”路人也纷纷向他们投去异样眼光。 “咁madam你都係捞SDU嘅,我都夹硬嘴你了……你话我讲嘅係咪真嘅了。”自知理亏,学礼复又走上前细声道。 “我同佢点同喈!我……”文强下意识应了句,见学礼眉间得逞似的舒展,心内终是有气,甩下一句“费事同你讲!”转身就走。 “老婆,你同佢梗係唔同了。我哋行咗咁耐,我係乜人你唔知咩?我点会喺出边揾第二个喈?”学礼忙跑上前拦住她,又低头申辩,“如果我同佢有嘢,我点会上佢间公司po佢?你信下我得唔得了!” “乜话,你走去po佢?”文强本欲绕行,闻言不由抬头望了他一眼,奇道。 “係啊,唔係佢我哋点会搞成咁,我哋本来好啲啲嘅喈!”学礼不满地投诉,复又自得道,“我对你真係忠贞不二,问心无愧噶!” “乜忠贞不二,你嗰啲乜Larine之类嘅前科都唔少了,你唔使喺度扮嘢!”文强心中犹有条刺,索性丢了句,“你冇再跟埋嚟了,因住我告你尾随骚扰意图不轨!”遂虎着脸绕过他朝前走。 “阿强啊……点解你哋一个两个都硬係唔信我呢?!”学礼转头望住她坚决离去的背影,嘟嚷道。 “小心!”未够五秒,他忽地上前将她扑向一边。 “啊!”文强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压得沉痛,不由嗌出声来。 “梆!”重物忽的从天而降,周围路人即刻四散开来。 “哗,边个丢花盆落街啊!” “呢个月第三单了,边个咁冇品噶!” “哎呀,你哋冇嘢吧?” “阿sir阿sir,呢度有人高空掟嘢!”见行beat的巡警过来,诸人忙让开道。 “阿礼,你点样啊?”一片喧嚣中,文强这才意识到方才须臾之间发生了什么,慌忙转身问头先护住自己却一直没出声的那个。 “……阿强……我对眼好似……”学礼跌坐在地上,脸色微变,对眼失神地望住前方,双手茫然向前伸,却始终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文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手牵住他朝前乱伸的双手,一手抚上他块面,爱怜又担忧地深深望住他,急道:“我喺度,我喺度!你冇惊,我哋即刻上医院。” “先生小姐,你哋冇事吧,使唔使同你哋call白车?”矮矮胖胖的巡警弯腰同他们道。 “唔去医院,我要……返屋企。”学礼挣扎着起身,文强忙跟住起身扶住他。 “先生小姐,你哋咁嘅情况最好都係去一去医院先,同埋喺程序上都係要同你哋录返口供嘅。”高个巡警亦劝道。 “师兄,我哋都係伙计嚟架,我先生宜家唔係好舒服,俾个方便我哋听日先录口供得唔得!”文强从背囊外层夹袋里抽出警员证递过去,高个巡警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又抬眼看文强,复又同矮胖巡警对望一眼,在本子上记低信息,遂将证件还给她,跟住指了指不远处的深水埗警署道,“Ok嘅madam,咁麻烦你哋听日嚟我哋警署啊。” “唔该师兄!”文强匆匆道过谢,扶住学礼上了截停的计程车。 “我哋返去摞你之前嗰啲病历仲有近排复诊记录,跟住去医院。先唔通知其他人住,係了,心心睇怕要叫mummy帮手凑放学,仲有啲乜?”车上,文强快速过了一遍接下来要做的事,强自镇定下来,跟住打电话给大宅,只道总部临时有training行唔开,今晚女儿要在爷爷奶奶处过夜,不敢透露太多。 “好啲啲点会突然又复发嘅?”文强紧皱着眉,从背囊中抽出湿巾,帮学礼擦拭头先护着自己躲避花盆时被地面擦破的手背,跟住拉低他条颈双手围着后脑勺一寸一寸抚摸排查,“头先有冇撞亲个头啊?” “我都唔知,事出紧急,边记得返咁多嘅?”学礼乖顺地低垂着头任她摆弄道。 “都叫咗你冇跟埋嚟了,点解硬係跟住我,你睇下搞成咁……”文强未停下手中动作,嘴里也没有停下来。 “咁唔通我乜都唔做睇住你被个花盆掂喔?”学礼弱弱反驳了句。 “係了係了,你一世人都係咁,讲咗唔听嘅!”文强没好气应道。 “你坐低冇乱郁,我去执埋啲嘢。”开了家门,文强扶学礼坐到沙发上,随手放低背囊和钥匙,遂去了卧室。 学礼见她的身影已隐没在卧室墙后,忙将家门钥匙从她那串锁匙中解下扣到自己的那串上放妥,才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朝里面那个正坐在桌前摷柜筒的身影道,“老婆,你唔使揾了。” “叫咗你坐喺度了,行过嚟做乜喈,因住又整亲边度啊!”文强烦躁地转头望了他一眼,复又转回头继续执嘢。 “我冇嘢喇,头先係我扮嘅喈!”学礼走近,伸手拽了拽文强的手臂,不太自然轻声道。 “乜话?”文强犹自不敢相信,抬头瞪大眼望他。 “嚟了,你只手都损嗮,出嚟我同你上药。”学礼指指她浅灰色恤衫上渗出淡淡血迹的左手胳膊肘,拉她起身欲朝客厅走去。 “你係咪癫噶!冇嘢搞摞呢啲嘢讲笑喈?!”文强登时气红了眼,一手劈向他拖住自己的手,跟住重重将他一推。 “唔係,我……我点会係讲笑喈……老婆,我哋讲和了好唔好……”学礼没得防备,猛地退后几步才停住,揉揉被自己条女暴力对待的手掌,哀求道。 “你同我撤,我冇嘢同你讲!”文强怒气冲冲继续推着他朝门外赶。 “咁我都解释咗了,我同嗰个乜卓小姐真係冇嘢噶。你都嬲咗我成个月了,起码俾我返嚟先好唔好喈!再喺轩嗰度住,我俾人嫌噶!”学礼见情势不妙忙反手带上卧室道门,用背抵住门板无奈道。 “我理得你喺边度住,你中意过大马又好,中意去啲乜吧又好,中意上酒店又好,你唔使同我讲!”见没法拉开他再打开道门,文强只得站定咬牙恨恨道。 “我几时上酒店了,上都係同你去喈嘛!”学礼细细声辩了句,“我净係惗住返嚟我哋屋企喈,你又换埋门匙,我都入唔到嚟噶。” “俞生,唔好唔记得呢度业主係我,我有权唔俾你入嚟嘅!”文强据理力争道。 “係了係了,咁就当收留下我喈!”学礼抓起文强没蹭伤的右手轻轻晃动,笑着讨好道。 “我呢度先唔係乜花弗男回收站,做乜收留你啊?”文强将自己右手抽返出来,没好气反问道。 “我几时花弗喈,我咁多年嚟都净係中意你一个,你仲要赶我撤~”学礼立时反驳了句,见她脸色仍旧带着气,也不由半是嘟嚷半是抱怨起来,“头先仲係好啲啲,话要陪我上医院睇症,宜家又反面,madam你哋女人真係一时一样!” “咁你为咗救我如果有乜冬瓜豆腐,我係有返义务陪你去医院噶,费事俾人话冇良心丢低个救命恩人~一单还一单噶!”想起刚才的事,文强心内重又泛起小小感动,却放不下面子,遂抿了抿唇不冷不热回了句。 “咁我宜家仲係好唔舒服,你俾啲药我食医返我得了噶!”学礼听她语气不再那么硬邦邦,忙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冲她卖了个乖。 “边度唔舒服啊?”文强犹是不冷不热的语气,却再没挣开学礼的手臂。 学礼遂俯身轻轻在她翘起的红唇上啜吻了一下,见她并无挣扎抗拒,也不再客气,紧紧搂住她深深吮吻起来。 “痛噶!”学礼紧拥着她,不觉意压到了她有伤的左手肘,文强半真半假叫了声,挥手推开他,护着肘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痛啊?头先叫咗你同我出去,同你上药,你又唔肯……”学礼拉过她的手臂拉起恤衫的袖子细细检视,只见白净皮肤上挂着三四道划痕,先前划伤时淌出的血迹早已干涸,一片暗红极之触目惊心,心里多么过意不去,“Sorry了,我心痛噶!”他轻轻在患处吻了吻,柔声同文强道。 “乜你咁唔卫生噶!”文强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发作,“咪话上药嘅?” 学礼遂拖着她坐到沙发上,自去电视柜下取了药箱放到茶几上,先拿出酒精棉片帮她轻轻擦拭伤口,听到文强轻轻吸气的声音,学礼更是尽量放轻动作。复又用棉签蘸了点紫药水抹开,跟住放上两片敷料,再包上纱布绷带打结固定。 “得嘅了。”将绷带和剪刀放回药箱,学礼坐回沙发上,右手方揽上文强的肩,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你头先做乜扮睇唔到喈!”文强狠狠剜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脸上印着不满。 “咁你嬲我,又唔俾我跟住,又唔俾我返嚟,我梗係要惗下乜办法黐埋你嘛……”学礼吃痛地缩回手掌,见她仍是虎着脸的气恼样子,索性放低手揽实她条腰,带着点心虚辩解道。 “玩乜唔好玩呢样,好好玩咩,睇我罗罗挛嘅样好开心咩?”文强挣不开他只手,只得狠狠掐他手臂,瞪着他负气道。 “乜喈,我净係知madam你份人有情有义,实唔会抛低我唔理,我边够胆玩你啊?”学礼任由她掐到自己痛得龇牙咧嘴,也不舍得放开她,“係咪仲嬲啊,最多我由你打了,出返啖气舒服啲!”索性坦荡荡将左手伸到她面前做人肉靶子。 “你话嘅啊,唔好后悔噶!”文强接过他只手,望住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便直送到嘴边狠狠咬下去。 “哗~你口牙真係几利~”学礼吃痛收回只手,手背上深深嵌着半圈牙印,见文强犹眼定定望住自己,索性扮无事再伸出去由她出气,“哪~顺返啖气未?未嘅话就继续咯!” “你真係好衰噶!”文强却不再理他只手,右手握拳直接朝他胸口招呼过去,“你知唔知我会惊噶!我头先仲以为你以后又要似嗰年咁……咁大个人净係识得虾我,锤死你算吧了!”话尾已是带了些微鼻音。 学礼心有愧疚受了她几下重锤,才伸手将她的拳头握住,叹口气道,“係了係了,係我衰了,我唔应该扮盲,我累你担心。”学跟住不舍地将她揽入怀里,讨好道,“咁罚我了好唔好,罚我喺度做阿四,做嗮啲家头细务,罚我乜都听嗮你话,你冇再赶我撤了好唔好?” “净係咁样喈?”文强从他怀中仰起脸不太满意地反问道,撅着嘴眼圈犹带着些许泛红。 “咁~你中意几时喺边度点嚟我都奉陪,得未?”学礼想了想,复又笑笑安抚道。 “乱呃啲乜啊咸湿佬!”文强听得火滚,右手又挣脱不开,索性用左手胳膊肘招呼他的胸膛,自己却也痛得不由抽气。 “我边有喈,我话帮你按摩嘛,惗埋一边嗰个係你喔,madam~”学礼得逞似地坏笑出来,胸前复又挨了文强一下。 “唔好再锤我了,我唔痛你只手都痛嘅,我肉赤嘅!”费事她再拿伤手教训自己,学礼索性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双臂松松搂住她条腰道,“要打要罚由你,冇再整亲自己了好唔好,嚟紧就小年了,唔通你惗住带住只伤手过年啊?” “都係多得俞sir你带携喈,唔係我都唔会整亲了!”文强没好气应了句。 “乜喈,头先好似係我救咗你喔……你唔多谢我不得止,仲要怪我?Madam你几时变得咁赖猫噶?”学礼伸手刮刮文强个鼻头,笑着问道。 “咁唔係你搞出呢单大头佛,个租约我梗係去吴关张律师楼倾了,如果冇去揾Silvia,我又点会喺条街度差啲被人掂花盆哪!你话唔怪你怪边个?”文强扫开他只作怪的手,复又用手指戳上他胸膛,挑眉反问他。 “係了係了,都係我唔啱。咁我原本都惗住救人嘛,你知条街夜晚好多醉鬼噶,点讲我同佢都算一面之交,要我扮睇唔到留佢一个人喺度淋雨,自问我做唔到噶。下次如果遇到咁嘅情况,我就call三条九,等埋啲伙计嚟先走,唔俾佢上我架车好唔好?”学礼想想件事自己确有不周到的地方才让外人有可乘之机,只得抓起她只手放在唇边亲亲,乖乖认错跟住报备预案。 “你话一面之缘,唔係噶?佢fb上面po过同心心嘅合照,仲要係我喺英国读书嗰年嘅,你哋慌唔係嗰时就识了咩?”讲真在周刊上看到枕边人的花边新闻,问题倒也不大,毕竟他的家世如此,八卦周刊看图作文能力又向来一流,二人拍拖时都一样中过招,讲不好听她也算习惯了。可是看到觊觎枕边人的有心人竟然还和自己眠干睡湿凑大的女儿合影,旁边仲要大拉拉印着“5年地下幽情,雨夜车震不停”,文强心里那条刺又浮现出来。 “乜话,心心幼稚园高班嗰年?冇噶!你係咪记错咗喈?”学礼努力回忆了下,对当时已认识卓琪这件事都是印象全无。 “咁嗰时有人都唔识同心心扎辫,佢咪剪咗个头了,佢咁大个女得返嗰时留短发喈,我点会认唔到!”文强只得提醒眼前这位没记性的阿sir,跟住嗔了句,“慌唔係有的人挂住沟女,连自己个女都唔记得了。” “老婆,你又唔係唔识自己个女。嗰时你唔喺度,啲电视新闻放到英国佢又喊,听到同学仔嗌mummy佢又喊,嗰次警讯进校园嘉年华,佢仲揽住个师姐喊。佢喊咗成年,直头喊到幼稚园啲miss、校工、清洁阿婶同后尾新换嘅园长都识得呢个喊包。如果唔係总部唔俾假,我情愿摞足一年假带埋佢过去陪你读书好过了。仲沟女?我边有咁得闲啊!边条女会中意咁嘅成日孭住水壶湿巾仲凑住只喊包嘅一只公哪?”学礼想起那年就觉头痛,凑女辛苦加之夫妻两地分隔,那滋味他一世都不想再尝了,从此更是深深同情那些日剧里独自带大好几个孩子的家庭主妇。见文强竟有此怀疑,他不由要望天喊冤。 “你唔中意咪唔好凑个女了,又冇人逼你!”文强见他絮絮叨叨讲起当年旧事,费事自己心软,索性别转头不看他,强自辩了句。其实学礼那年的不易,她从家人和同事的只言片语中亦能窥见一二。虽然当初是他力排家人之众议一力支持自己过去读书,照顾孩子的责任亦是毫不犹疑担下来,也未负她所托将女儿照料得很好。可是她知道,不是没有代价的。他家人那边的压力,是他帮着自己在扛。女儿抗拒与父母的分离,更是时时离不开他。而当邱太what’s app告知她时年推荐见board名单没有眼前人之时,她虽能想见他的失望,却隔着时差和9000多公里的距离,仅能靠言语徒劳安慰。后尾自己结束学业,返嚟参加个女的毕业式,miss亦都赞他是个模范爸爸。他的付出,他的诚意,她不是不懂,亦非不感动。 “我几时话唔中意了,佢係我哋个女,係你几咁辛苦陀足十月先生出嚟嘅,我点会唔中意喈!”学礼忙正色强调了句,心心出生在那样的情况下,开始他状况不好,跟住回去医眼,之后回警校受训,讲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没有尽到太多做父亲的责任。心心分明是文强一手一脚带大的,而他仿佛一夕之间就多了个爱笑爱闹爱撒娇会叫他daddy的乖女儿。对她们母女俩说不出口的愧疚实在太多,他只能努力用行动去弥补。 “口花花~”文强瞥了他一眼噌了句,嘴角却是微微弯了弯。 “都净係对你花喈!”学礼见她松口,也不由开心起来,笑着附和道,跟住一手抚上她块面,一手揽紧她后背,情意绵绵地吻了起来。 “慢住……”学礼犹自沉醉在这久违的吻中,唇上却突然失了温度,不由有些不满,“又乜事啊?” “咁你话啲相係点嚟架,你喺幼稚园冇见过佢咩?”文强右手轻轻撑在他胸前隔开两人,仍是追着合照的事不放。 “可能……佢嘅仔女同心心係同学噶?”对学礼来说那真是咸丰年间的事了,就算当年两人真的在幼稚园遇到过,他都是未曾入脑入心,只得推测出个结论作罢。 “人哋单身嘅仲未结婚,边有仔女啊?”文强不假思索反驳道。 “咁……佢做传媒嘅,或者喺幼稚园做嘢先撞返心心嘛。话嗮我哋个女,唔喊嗰阵都几上镜啊!”学礼想了想,复又道出一种可能性。 “都係你衰了,至叻都係俾啲遐想人喇!人哋喺度做嘢都能中意咗你啊!”文强怎么想心里都是不高兴,索性上手将他块面捏得变形。 “成个人都係你嘅了,你仲要呷醋,因住胃酸过多胃痛喈!”学礼由她玩了一阵,才轻轻牵下她蹂躏自己的双手。 “我边有呷醋啊,係有嘅人觉得家花不及野花香~”文强悠悠回了句。 “Madam呢个罪名几大咯,我孭唔起啊!我屋企得返老婆同女两朵家花,我先唔同出边嗰啲野花有乜拉楞,凑返呢两条女我都唔够时间了。”学礼凑上前轻轻偷了个香,今次终于未再有插曲破坏,两人小小的甜蜜了一阵才分开,他搂着她满足道,”你睇了,宜家大嘅嗰个我都氹到几咁辛苦,我点会嫌心血多仲要出去撩返多一件呢?” 文强抿抿唇回应似地笑了笑,忽又伸手戳了戳他胸口,瞪大对眼正色道:“话係话,有件事你认真啲答我,唔好再讲呢样讲嗰样了!”对当年的某件事,她心内始终存疑,彼时却顾着他的面子,不方便问。 “你讲咯~”学礼挑眉示意。 “我读完书啱啱返嚟嗰阵,点解……点解……点解……”开了口,文强却又不免吞吞吐吐,两只手把玩着学礼的衣领,半天没下文。 “乜喇?你咁样叫我点答喈?”学礼不明文强在打什么哑谜,满眼都是疑问。 文强终是怕丑,附在他耳边脸上带着些微可疑的绯红悄悄道了句。 “你係咪真嘅想知喈?”学礼听完后,忽地脸色微变,整个人都别扭起来。 “梗係了,嗰阵我仲以为你唔得,又唔好问你。”文强想起当时的心思,也自觉好笑,后来当然证明是自己想错,但又不知到底怎么回事,那一阵他虽然都认真工作,对自己对个女都很好,但就是抗拒自己的靠近和亲密举动,说起来跟他历来的表现很不相符。 “你应承我唔好闹我先得噶!”学礼郑重跟她要了个保证,见她点头,跟住直接抱住她站起来,惊得文强直嚷,“做乜喈,放我落嚟了!” “你话想知我咪带你睇啲答案了~”学礼没放下她,反将她抱进书房,跟住放低她在转椅上,自去书架上翻东西。 “喏……”学礼递了个文件夹过来,文强满腹疑惑地接过,在他眼神示意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份病历,患者姓名正是眼前这位俞生,可这疾病——“astopathy”……文强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复又抬头看他,跟住掩嘴轻笑,而后更是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乜你咁冇同情心嘅!”学礼无奈地撇撇嘴,心情简直跟当年参加行动被舒子丽整蛊,全身赤裸被关在酒店走廊上有的一拼。 “咁你係咪好痛啊?”文强闻言,忙将份报告搂在肚子上,死命忍笑问了句。 “梗係痛了,做完手术仲要着啲调整内衣。你係睇唔到我去买衫嗰时,啲sales直头当我变态嚟架!”学礼背靠写字台,皱着眉同老婆诉苦。 “咁呢啲嘢确实係要自己试嘅,同埋你嘅尺寸应该都几难先揾到啱着嘅喔~”文强闻言下意识又是对住那副鸡扒行了个注目礼,再点头附和。 “你唔使遮了,盲嘅都睇到你喺度笑嘅喈!”看窝在转椅上的人,虽然用病历报告盖住脸,可漏出的那对弯到似月牙的明眸,谁能看不出她是在偷笑,学礼万分无奈。 “好了好了,我知了,咁你嗰时点解唔同我讲喈!”文强放低报告,抬头含笑问道。 “我点开口喈~嗰时你又喺英国未返,讲咗咪斋叫你担心。我咪同家姐话要入camp训练,嗌佢帮我凑住心心,横掂都唔係乜大手术。做完手术又喺医院住咗成个礼拜,先出嚟凑返佢,跟住冇几耐你就返了。既然之前冇同你讲,手术做咗就更无必要话你知了。净係我嗰时都仲未拆线,同埋医生话咗头一个月唔好做嗰啲剧烈运动,我梗係要避你了。”学礼双手插在裤袋里缓缓道来。 “不过呢个医生啲手势又几好喔,咁多年我都未发现啲刀口喺边度。”文强将病历报告和其他手术资料放回文件夹,又是忍不住低头阴阴笑。 “係咪想睇,阵间我教你啊~”学礼无奈只得没好气应了句,跟住将文件夹收起来,转身放到书架上。 “係喔,今晚返唔返过去食饭呢?我好挂住心心……”文强见写字台上的钟时间已晚,才不由觉得有些肚饿。 “Daddy mummy实就住心心,佢一返去即刻开饭了。”学礼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宜家先返边有饭食喈?咪得返我哋撑枱脚。” “咁你话点了?”文强一手放在写字台上撑住下巴,转头问道。 “喺屋企食咪得咯,雪柜有乜啊?”学礼亦弯下身用一样姿势对住她问道。 “唔话你知,你自己睇,我去执埋啲嘢了,半个钟内我要睇到啲嘢喺餐枱度嘅!”文强指指学礼的手表落order,跟住起身回卧室。 “Yes,Madam!”学礼跟住直起身朝她背影敬了个礼,亦走出书房。 “卅五分钟喔~超时咯你!”看学礼在餐桌上摆低汤碗,文强指指墙上的时钟提醒道。 “哇,老婆你咁赖猫嘅~头先唔知边个硬係要我同个女视频,啲时间唔使delete嘅?”学礼除低围裙,边给她盛汤边假意抱怨道。 “咁头先我都冇话半个钟内唔使同时做其他嘢噶!係你自己冇合理安排时间,仲好讲~”文强接过他盛的汤,亦将盛好的米饭递过去。 “係了係了,你巴闭了,仲成日话我虾你,分明係你虾我仲打横嚟讲!”学礼一边顾住给文强的碗里添菜,嘴里的申诉仍是没停。 “咁你唔中意咪出返去虾第二个了,我又冇唔俾,我好民主噶!”文强则挑出自己汤匙里牛肉中的青椒,跟住将整勺牛肉扣进对面人的碗中。 “咁又唔好,出边风大雨大,边有屋企稳阵。Madam你咁好心收留我,我实唔会出返去嘅!”学礼夹起碗中的牛肉嚼了嚼,同她卖乖道,“特别甜!” “食喇,夜了!”文强抿抿唇催道。 “老婆,点解我嘅口杯牙擦都唔喺度啊?”待文强冲完凉出来,学礼揸着浴袍浴巾进了浴室,未几,浴室里传出声来。 “我掂咗了,唔俾咩?”想起当初事发时心内激荡的怒意,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的文强没好气回了句。 “咁……今晚我用啲乜啊?”学礼探出头来小心翼翼请示老婆大人。 “块镜后面有spare嘅,你自己摞了。”文强朝镜中浴室门边的某个身影道。 “喔~”学礼依言乖乖返去,无几耐又出声问道,“点解都係粉红色嘅?” “咁我买俾自己用嘅嘛,你用住先了。”文强应道。 “好了好了~”咁夜俞sir都费事腾嚟腾去落楼重新买过,咪求其用住了。 听浴室传来水声,文强放低毛巾,将负离子风筒插上电源,吹干半湿的头发。放在一旁充电的学礼的行动电话闪了闪,文强放低风筒按亮屏幕,原来是俊轩发来讯息:“今晚使唔使同你留门啊” 文强按开背后的指纹解锁,看了看前文跟住回复:“唔使了,我哋听日返去执嘢。早唞。”没过多久邱sir回了个ok的手势,便再无话了。 擦干头发,文强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待学礼从浴室出来,见她已睡着,忙关了卧房的大灯,扭开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调低亮度,又绕到她这边,欲抱她平躺下来。 “你冲完凉了?”文强揉揉眼睛带着困意问。 “係啊,你躺低瞓了,我出返去唔吵住你了。”学礼忙道。 “嗯,听日要去深水埗嗰度录口供,仲要返轩仔嗰度执嘢,你唔好唔记得喔。”文强躺低翻了个身,复又含糊叮嘱道。 “我有分数,你瞓先了。”学礼点点头应承,跟住摸摸她的头,在头顶发心柔柔亲了下,帮她扯好被角,自去擦干头发。 “哎,乜嚟架?係咪你买嘅啊?”沙发上,文强解开购物袋整理今天大采购的战果,揸住包黑底红心四方形还印着“loves me”的不明织物问坐在餐桌前帮女儿加固科学课模型的那位。 “係啊,情人节特别款,一人一份喈!”学礼转头望了一眼应道,跟住收回视线专注面前的模型。 “乜啊,咁核突嘅?”文强嫌弃地望了一眼不由打了个冷战,将手里的“特别款”丢得远远的,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 “你今日着嘅係乜袜啊,几时买嘅咁冇taste嘅?”见学礼腰间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原本靠坐在床头煲剧的文强随口问道,刚才拿衣服去洗,都从没见过他这古怪配色加造型的袜子。 “咪嗰次你送我嘅~情人节特别款心心袜咯!”学礼坐低在她面前,擦着头道。 “乜啊,我几时送你咁肉酸嘅袜,你唔好侮辱我审美噶!”文强瞥了他一眼,跟住道,“唔好遮住电视了,弹开啲啊!” “话咗你近排记性唔好你又唔认,咪係过年之前喺超级市场买嘅嘛。”学礼依言给她视线让了让,却是坐得离她更近了。 “係喔,我记得了。”看完下集预告,文强的视线才从电视屏幕收返到隔离的人身上,跟住想起执嘢时的不明织物,遂争辩道,“乜我送嘅,分明係你自己丢喺购物车度,仲要入我数。” “咁係你买单嘅咪即係你送嘅,点知你又唔着,情侣款嚟架!”学礼放低擦头发的手,将顶着毛巾的脑袋朝文强那边送了送。 “俞sir你知唔知乜叫强词夺理啊!咁都有嘅,赖猫王啊你!”文强按低他条颈给他抹头,不由嗔道。 “係啊係啊,咁我赖定madam你了嘛~”学礼靠坐在文强身前,任她动作。 “得嘅了,瞓了。”给赖猫的那位擦干头发,文强将毛巾递给学礼,跟住预备躺低。 “喂,做乜啊~” “你唔係话要认嗰次刀口喺边,我教你了。” “咁熄个灯做乜喈?睇乜鬼啊~” “费事你阵间又笑场……” “我边有喈?!” “仲唔认,次次都笑场!係咪想冇咗个下半生幸福啊~” “痴线噶!” “哇,又锤我,早知嗰时唔帮你加操了,咁恶都有嘅!” “唔帮咪唔帮咯,你估冇人帮我啊?” “咁帮都帮咗了,不如今晚都加多阵了,得噶?” “乜你咁衰嘅!” “宜家先知我衰,係咪迟咗啲啊?” “係啊係啊,嗰时如果知你咁衰,实唔应承你求婚添!” “有咗仲唔嫁,唔应承我都夹硬嚟嘅,你唔使指意走得甩!” “结婚都要夹硬嚟,你咁冇品嘅啊!” “我有心有力就得嘅了,你话係咪!” “做乜唔答我喔~傻~~猪~~” “轻手啲啊~啊~~呲~~~” “我错我错我错~乖~锡返了~啵” “以后有嘢唔好瞒住我噶!” “知了,斟杯水俾你啊~” “好冻喔~” “咁我set高暖气啊~” “又压住我个头发了!痛啊!” “Sorry~sorry~” “过去啲了,好逼啊!” “话冻又係你了~” …… 至于后尾第二次陀bb同邱太逛街的俞太,在内衣店望住孕妇专区笑场,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 俞太吹头发时不经意间见到的邱sir同俞sir的讯息记录 “你惗住几时返去哪?你哋仲未好返?” “知就唔使问了噶” “我老婆头先问了喔……不如搬返你daddy mummy度先?” “你仲嫌我唔够烦咩?宜家佢仲肯俾心心返去探爷爷嫲嫲,阵间我都返去住,佢点肯凑个女返去啊!” “同埋佢哋都唔知我冇得返屋企住……净係以为我哋嗌交所以冇一起返” “咁或者住酒店先?” “喺度点讲都有你哋帮我作证,住酒店阵间又有乜鬼料爆出嚟咪仲大镬?咪搞我了” “未半个月就过年咯,你哋咁样落去点得啦?” “知了,我有分数嘅” “听日day off,唔该你加多两钱肉紧,拉拉声做返啲嘢了!” “喺边哪?电话冇人听嘅!我老婆话madam去咗律师楼,好似喺深水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