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秀找到一处地菍,和春秀一起摘完上面的果子,然后叫让陈文连根挖起来的时候,其余三人都一脸不置信。
“什么嘛?这不是地茄子吗?”春秀大失所望。
“对的。”
“这就是你说的万能神草?”虎子疑惑地问。
陈文也说:“真挖这个?你确定没搞错?”
雪秀肯定地点点头。随后,悠悠地背起了药方子:
“地菍,全草入药,无副作用。地菍一两,加水煎汤,每四小时一次,每日四次,治胃出血。也可以用它按一比二制成水剂,温开水冲服,治各种消化道出血。”
“真的?”三人同声问道。
“真的。”雪秀肯定地点着头。“并且,它还能治很多种疾病,比如疳积,比如疝气。平常爷爷给人包的药,有六成是它。只不过,晒成了干,我们不认识。”
看雪秀说得这样肯定,他们再也不怀疑。于是,大家分头去找,找到一处,就先摘果实,后根挖。
雪秀说,这后山上太少了,再说,这样地毯式地挖,明年就不会有了。春秀说,她知道,有一个地方地茄多。
于是,四人从后山北面下去,一路跨田跨地,向着楂溪村的方向走。
楂溪村和梧溪村相距不过四五里。那里的村民要去镇上,还得穿过梧溪村。
两村中间隔着一片田野,和一带小山。春秀说的地方,就是这片小山。山脚下,有片方形的低洼沼泽地,村民叫它方坑。
这里的水田,大多是当年村民,一锄头一锄头垦荒出来的。因为是沼泽地,所以只能种一季。木根家的田就在这山脚下。
四兄妹到了山上,一时惊傻了眼:这里林木稀疏,凡空地上,几乎贴满了地菍。
地菍匍匐而生。同一棵上面,既开着淡紫,或紫红的花朵,又同时举着成熟度不一的果实。
让雪秀他们更兴奋的是,这里的果实比后山的更大,更饱满。
紫到发黑的果实,酸甜适口,味美醇香。春秀最爱这种口味。四人里面,唯独她,吃得嘴唇发乌。
可想而知,他们收获满满。小桶子装满了果子,两个麻袋也用稻草总了口,由陈文陈虎扛着。
春秀意犹未尽。平日里,她最喜欢做这种细碎的事情。她说,她要一直采下去。雪秀直接把她拉下了山。
路上,雪秀问春秀,是怎么知道这么个好地方的。春秀说,是在一次秋收时,她尿急上山发现的。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下午,春秀忙着把地菍果做成饮料。而雪秀则负责清洗地菍的根茎,然后,用剪刀剪碎,再用大竹匾晒。
当春秀给里正送果饮的时候,老人随口说了句,这个果子晒成干,也挺好吃的。
第二天,春秀硬是拉着雪秀,又去采了一上午。
太阳早已下山,西天的红云,却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偎贴在天空上。那羞答答的红光,不由人浮想联翩。
至少雪秀就有那么几秒的愣神。她不由地想起,当她把几颗地菍果,不经意地塞进陈文嘴里时,哥哥的脸,就和这晚霞一个色。
农忙结束后,大家晚饭都比较早。
人们照例端着饭碗,先后从各自的家中走出来。
黎红虽然提前吩咐春秀,在院子里摆好木凳、竹椅。但事实上,人们更喜欢坐在石头上,台阶上,或是脱下鞋子,垫着屁股坐地上。
大伙一来,先习惯性地把碗凑一起。然后,各自在他人的碗里,夹一点自家没有的菜,尝个味。最后才正式吃饭。
一群人聚在一起,聊着天,品着味,确实比坐在自家屋里吃,要香太多。
雪秀去的时候,王婶正挨个地,让人尝她碗里的烧椒酱。
兰英捏着空碗,仍然尝了一筷子,点头说好吃。
黎红尝过后,更是大嗓门啧啧称赞,说就凭这一道菜,王婶可以开店了。王婶胖脸一得意,竟比晚霞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