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就去。”
“你老这样,我一个人怎么去?”
“怎么不能去?你们关系那样好。”雪秀低头看着手上的笔记。她长期如此,总是利用一切时间来学习。
春秀有些生气,说:“最受不了你这样子。”
通向云水镇的半道上,有一座石桥。上桥即上坡,春秀不得不躬身向前,努力地蹬着自行车。
“诶,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说什么?”雪秀问。
“哼,总是这样——”
下桥就下坡,速度很快。雪秀伸手搂住了春秀的腰,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
前面来了个年轻小伙子,正摇头晃脑地骑着二八大杠,迎面驶来。
本来他一直在对面,但就在两车距离不过几米的地方,突然别过车头,故意和姐妹俩擦身而过。更甚者,在他即将过去时,突然恶作剧地伸出脚,做出要蹬春秀的假象。
春秀一害怕,车头一别,连人带车,就跌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水沟不宽,春秀本能地跳到了对面田埂上,而后面的雪秀,尽最大的努力也只能做到,右腿跨上了田埂,左腿踏进了水沟。
等姐妹重新扶着车子上路时,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留下一串笑声,唿哨而去。
水沟里虽只有一些积水,但雪秀的半截小腿浸在水中,里外三层裤子都湿了。她用力挤压一阵,脱了袜子,光脚伸进湿鞋里。
春秀说:“还是回家换掉吧。”
“怎么回去?都快到学校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春秀不住嘴地骂道:“哼,坏种子,不得好死——”
坐到座位上,雪秀盘起湿脚压屁股下取暖。春秀站到身旁,一个劲地劝她请假回家。
吴若飞双手插兜,从外面进来。
他问:“怎么啦?”
春秀三言两语说清了始末。
吴若飞说,三节晚自习,两个多小时,这么冷的天怎么受得了?又说他家近,至少到他家去把裤子烤干。
雪秀本来不愿意,架不住他和春秀一个劲地劝,最主要是确实冷到不行。
吴若飞家住镇农贸市场西边。两个店面的三层半楼房,一看就知道他家家境不错。
雪秀站在大门口,不肯随他进门。他就冲屋内大声叫“妈”。
从一楼左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
“妈妈,这是我同学陈雪秀。她来学校的时候掉水沟里,我带她来家里烤烤火。”吴若飞如是说道。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吴妈妈已然把雪秀拉进屋,顺便打量了两眼。
“手这样冷!”她是那么自然地,把雪秀的手拉到她嘴边,连呵了两口。
瞬间,一股热流莫名地冲进了雪秀的心间。
“走,到厨房里来。”她亲切地再次拉起雪秀的手。
她把雪秀按到灶下的凳子上坐下。
灶膛里溶溶的炭火,无比温暖。灶上热气喧腾,空气里飘散着豆香气。雪秀透过灶筐看着厨房里的摆设,悄悄问吴若飞:“你家是做豆腐的?”他笑着点头。
吴妈妈看了眼雪秀脱下的鞋子,走了出去。等她重新进来时,手里拿了一双酒红色的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