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本想顺着他的意思,喊两声“相公”让他满意,好放过自己,然而她几度张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种话,她根本喊不出来。
舒雨微分外不自在地低下头,声音低弱,毫无气势:“小少爷,我们……我们还是早些安置吧,今日……”
她话还未说完,屋门突然被人敲响。舒雨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歪过头对着屋门唤道:“进来!”
九翊抱着那坛酒从屋外进来,没在桌前见到两人,正疑心时,余光突然瞥见墙边站着的两人。晏谪江的动作分毫未改,依旧强硬地将某人堵在角落。
九翊连忙将手里的酒坛放下,二话不说便退出屋子,连带将门也关上,就跟从没来过一样。
舒雨微没想到自己的救命稻草这么脆弱,才坚持了几秒就断了。
晏谪江轻笑,明白她是不想喊,凑近看了她许久,不再继续为难她,转身朝桌边走去,撤身的动作只在刹那之间,快到舒雨微都没从暧昧的气息中回过神来。
“过来,将这坛酒都喝了,我就不逼你喊我‘相公’。”
晏谪江说着,已然伸手开了酒坛。舒雨微将将走到桌边,他便捏着坛口,将酒重重地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记得掌柜说这酒不易醉人,没喝过酒的起码也得三坛下肚才会醉倒,她酒量再差,怎么也好过从未喝过的人,喝一坛应该没事。
她这么想着,便壮着胆子坐到了凳子上。见她这样爽快,晏谪江的嘴角浮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他也不让她干喝,命下人弄了些下酒的小菜,让她边吃边喝。
舒雨微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五大口下肚,她就已经有些晕乎,本想爬上床睡觉,却又被晏谪江连哄带骗的喝了五口。一直到了后面,就成了她自己抱着酒坛喝得忘乎所以。
晏谪江转了转自己手边的空酒杯,看着她抱着的那坛酒署名的标签掉落在地上,露出了底下这坛酒真正的名字——
醉生梦死。
这可比甘露玫瑰酿的浓度还高。晏谪江看着她胡言乱语的在一旁要跟他比划比划,又是说什么“摇骰子”又是说什么“玩吹牛”,他一个都没听懂,却只是好心情地看着她耍酒疯。
“你也喝啊!你也喝!”她大手一挥,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将酒坛硬塞给了晏谪江,含含糊糊地说道:“今晚全场的消费!我……嗝,买了。你你你……你就放开了喝!”
晏谪江接过酒坛,也陪着她闹,好心情地道:“这位姑娘还挺豪气,不过看你这样子,像是已经成了亲的人,不知,是谁家的夫人?”
“谁家的夫人?”舒雨微脸颊通红,眉目紧皱,伸出食指指着他,醉乎乎地道:“问得好,问得好啊!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的,豪气!因为啊,我男人,特别有钱!京城好多的人,都欠他好多钱呢!”
晏谪江的脸上展出笑颜,他单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问道:“那他是谁啊?”
“这是秘密!”舒雨微说着,又将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间,眼神格外迷离,语气却又十分认真:“我家相公的大名,说出来怕吓死你!”
晏谪江嗤笑一声,心中的不满尽数散去,心满意足地从凳子上站起。他伸手揽过舒雨微的细腰,轻柔地在她满是酒气的双唇上烙下一吻。
“行了,不喝了,跟我去睡觉。”
舒雨微凑近了看他,歪着头看他,眼前还是朦朦胧胧,于是又眯起眼睛,双手拍在他的两侧脸庞上,捧着他的脑袋细细看。
“呀?相公!”
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倒是让晏谪江顿然来了精神。他挑了挑眉,正想说些什么话来调侃她,舒雨微却突然用力捏起了他的脸。
“我早就想捏捏看了!”她说着,还傻兮兮地冲晏谪江笑了笑,道:“果然……相公的脸果然很软。”
晏谪江垂眸看着她,轻佻的目光里又染上了几分温柔,丝毫没有因为她的举动有所生气。
这小丫头,借着酒劲释放出本性来了。
他正觉得有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原本玩味的神情也随之逐渐沉缓下来。
面前的小丫头揽着自己的脖颈,侧趴在他的胸前,一声又一声含糊的相公喊得起劲,完全不似醉酒前那般害羞。
晏谪江伸手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声音极其温柔,却也极其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