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如今毕竟是宣德王妃,小少爷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会怕她,可小少爷总不能要求人人都像你一样。若是九翊拦住了宣德王妃,往后的日子不好过是一回事,会不会丢了性命又是另一回事。这宣德王妃,我看着实在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晏谪江轻笑一声,似是觉得舒雨微的话有些许可笑。他挑了挑眉,声音洋洋溢耳:“你以为九翊不去阻拦晏长宁,是因为怕她?”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韵味,看的舒雨微云里雾里,始终猜不透他这话里所含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向来不存在畏惧生死这么一说。”
晏谪江说罢,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任何的话。
舒雨微固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再多问下去,其实她心里也隐隐能猜到几分,只是觉得有些离谱又有些不可思议,也便没有问出来。
两人安静的小憩了一会儿,一直到了辰时,晏谪江才再度从梦中醒来。
彼时舒雨微还在睡梦中。他今日无事,索性便没有起身穿衣,单手撑着一侧脑袋,晏谪江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女孩看,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中十分满足。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舒雨微迷迷糊糊睁眼的同时,晏谪江也将自己的眼眸垂了下去,神色也恢复了平静,完全不似方才那般温柔。
他轻口道了声“进来”,随即便闭上眼去,佯装休息。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她快步走到床边,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床内侧的舒雨微,出声道:“夫人,这是一位公子给您的信件,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务必将此物一定送到您的手中。”
舒雨微皱眉半眯着眼,脸上挂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坐起身,稀里糊涂的从若歆手中接过信件,随即就又躺了下去。
东西送到,若歆也不再继续逗留,很快出了屋子。
舒雨微遮着嘴打了个呵欠,恍恍惚惚地将手中的信件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信,展开阅读。
“引荐信……”
她眯着眼,顺着读了一下最上边的三个大字,然后是下方的正文。
她的大脑仍是一片糊涂,读完便忘,什么信息都没接收进去,看到“引荐信”的一瞬间,还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将吴冠玉给她的信扔在哪被人捡到了。
直到她看到落款处,谢云的大名和私印明晃晃的出现在那。
“我擦?!”
她倏地坐起身来,第一反应是去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狠狠地拧了一把手腕上的肉,确定没有做梦以后,她才认认真真的读起了上面所写的引荐信。
内容虽与吴冠玉写的不同,但大体格式却都是一样的,想来应该不是玩弄她的把戏。
舒雨微连忙抓起方才被她扔在一旁的信封,撑开一看,里头果然还有一封信。
上头是谢云给她写的话,大概表达了一下自己当日砸伤她的歉意,以及为何肯给她写引荐信的原因:多年以来,无人相伴,昨夜细细回味与君相陪的每一次,都有一种“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不舍,也许除却诗词之外,姑娘在我心里,也仍是一位难以忘怀的友人,我虽气恼欺骗,却也不忍看你大仇难报。这引荐信,就当是你给我这假死药的回报,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往来。
舒雨微揉了揉眼睛,真是生怕自己看错上面的一个字。
谢云这人……还挺不错。
她的嘴角渐渐浮出一抹欢欣的笑意,筹谋多日的引荐信,到底还是让她弄到手里了。
原本她还和小悠商量着要不然仿照谢云的字迹写一篇出来,再找机会让小悠偷到他的私印,自己伪造一封举荐信算了,反正谢云也快离开太医学府了,她入学以后肯定也见不到,完全不用担心被拆穿,但是却没想到谢云最后竟还是愿意帮她写这一封引荐信。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舒雨微将引荐信折起,收到了袖子里,重新躺倒在床上,开始思考要如何拿到下一封举荐信。
她正想着,余光突然瞥到了身边的那人。
晏谪江始终闭着眼,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问过她,这不像是他的性子,按理说自己若有什么瞒着他的事情,晏谪江发现点端倪以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质问她。
她突然想起昨夜晏谪江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及那朵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合欢花。
这封引荐信……不会是晏谪江去找谢云让他写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