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转身看去。从穿着上看,说话那人应该是个侍卫,不过这宫中侍卫也有高低之分的,南湘皇宫的侍卫,帽子越高地位越高。看这人所带的帽子,不像是什么起眼的角色,应该不是在任何一个后妃的宫里当差,倒也不用担心会是谁派来跟踪她的。
舒雨微打量完他,问道:“你是浣衣局的侍卫?”
那人手里握着佩剑,拱手向他行了一礼,道:“回大人,正是。”
听他这么说,舒雨微的心算是放了一半。她缓步走到那人面前,又问:“你和这位姑娘是何关系?为何如此肯定她中了毒?”
那人低着头,回道:“大人既然是太医,那小染是不是中毒,您只要把把脉应该就能看出来。”
舒雨微狐疑地看了他须臾,便转过身去替他口中的“小染”把脉。
“从脉象来看,确实是中毒。”她收回了搭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两指落在小染的喉间,她道:“说话。”
小染微微张嘴,努力地想要说出话来,但却只能发出“啊额……”之类的声音。
舒雨微大概知道是什么毒了。
她收回手,从地上站起身来,道:“这毒我能解。”
“当真?!”
小染的脸上都还没有露出什么惊喜的模样,身后那侍卫却霍然出声。舒雨微转过身,瞧见他脸上欣喜的神色,眉眼一转,她道:“你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侍卫顿时闭上了嘴,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目光四处乱看了几秒,才迟疑着道:“她……她是奴才的妹妹。”
舒雨微不慌不忙:“可你们长得并不像。”
她这会儿还开着系统,用肉眼就能配对DNA,所以这俩人是不是兄妹,她根本不用去猜。
谎言被识破,侍卫不免有些犯难地皱了皱眉,想了一会,他干脆摆烂道:“行,我俩确实不是兄妹,我……我想娶她。”
他应该是第一次在小染的面前说出这话,神色窘迫异常,有些难为情。
舒雨微道:“宫中侍卫和宫女私通,可是大忌讳。”
“我知道。”他的眉宇皱得更紧,脸上的窘状也渐渐散去,脸色有些难看,“大人若是能治好她,奴才甘愿领罚。”
舒雨微眉眼微动,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正想夸他还挺有担当,身后的衣袍角突然被人拽住,来回扯了好几下,迫使她只好转过头去看。
小染一脸着急,不断地摇着头,目光里的祈求更甚。她一只手抓着舒雨微的衣袍,另一只手不断的左右摇,随后又指了指侍卫,跪着给眼前的人磕头,似是在告诉她,自己不想解毒了,求她放过那侍卫。
舒雨微哪里受过这种大礼,她可生怕折寿,连忙蹲下身,扶起地上的女子,对她道:“你放心,我对你们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检举你们也给我带不来什么好处。”
听她这样说,其余的两人不禁齐齐松了口气。舒雨微将小染扶起,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正想说话,却又被身后那侍卫打断。
“大人与小染方才的对话奴才也听到了。虽说小染当年只是皇后娘娘宫中一个洒扫庭院的婢女,对主子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大人若能医好她的毒,兴许小染能告诉您,当年皇后娘娘宫里其他婢女在哪。”
舒雨微没回他,只是拍了拍小染的肩膀,安顿道:“三日之后,我会再来看你,这段时间记得保重身子。”
她说罢,转身朝那侍卫走去,道:“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很难护她周全,否则也不会看着她受这么多伤了。不过,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来太医院找我,需要什么药我都能提供给你。你放心,我不用太医院的药材,你拿到之后大可以放心地给她用。”
她说罢,拍了拍侍卫的肩膀,快步离去。
小染中的毒不是什么难解的毒,晏谪江院儿藏着的那些药材里应该就有能解的,她今日回去找找,明日应该就能配好,不过以防真有缺少的药草,她还是将时间选在了三日后。
果然,事实证明她还是极有先见之明的,傍晚回去在晏谪江的小药坊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关键的那昧药材。舒雨微看着天色还没完全黑,想着外头的药草铺应该还没关门,披了件外衫立马又出了府。
结果附近的几家药草铺竟然也都没有。
无奈之后,她只好开口去跟晏谪江要。
“京城这会应该是哪里都没有的,这草是春季盛产,又是许多药里必用的一味药草,到这会儿,大部分的药铺都已经没了,不过你要是想要也不是不行,我让人去北宁给你取来,那儿应该还有部分剩余。”
京城没有了?舒雨微蹙了蹙眉,不禁在心中暗道:幸好她是提前问过了,否则明日又得满京城的白跑一趟。
她抱着晏谪江的胳膊,仰头看他,眨眼道:“那小少爷,让人从北宁取来的话,得多长时间啊?”
晏谪江靠在床头,另一只手握着书卷,并不看向身旁的小丫头,“快马加鞭,一来回怎么也得八九日吧,你很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