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点了点头,她将手伸进袖兜里,正打算拿出解药来给梅儿服下,但又担心与小染中的不是一种毒。她于是告诉男子,自己是个郎中,想先给梅儿把把脉。
两人相视一眼,梅儿似乎很信任舒雨微,冲着男子点了点头,又动手比划了几下,将他的疑虑打消。
舒雨微在替她把脉,确认是同一种毒后,才将解药拿出来,递给了梅儿,道:“你和小染中的是同一种毒,喝下这个以后,就能正常说话了。”
那两人脸上都是一惊,相看一眼,男子皱眉冲她摇了摇头,似是仍然心存警惕。
舒雨微道:“我如果想杀你们,直接让我的人动手就好了,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我今日来是有事要问梅儿姑娘,所以特地带来解药。”
那男子还是不肯相信她,坚决不让梅儿服药,甚至还有几分想赶舒雨微走的意思。
梅儿看着手中的绒花,默默思忖须臾,她突然抓起桌上的药瓶,一饮而尽,没给男子半分阻拦的机会。
男子慌乱至极,一把抓住梅儿的手,不断问她有没有不舒服,梅儿皱眉摇了摇头,双目紧闭,一手还捂着嗓子,约莫等了一刻钟,她才睁开眼睛。
“我……”
她尝试着开口说话,刚发出声音,嘴角激动地上扬起来,伸手反握住男子的手,她声音略显沙哑:“我……我能说话了……”
男子也很高兴,两人此刻的状态,与小染和那侍卫一模一样。舒雨微只好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待他们高兴完,才出声道明来意。
“我是受人之托,来这里问梅儿姑娘一件陈年旧事。”
梅儿点了点头,满眼都是对舒雨微的感激,“夫人您说,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
“一年前,皇后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让陛下做出遣散皇后宫中所有下人的举动?”
梅儿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整个人登时僵在原地。她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什么,许久许久,她突然对身边的男子说道:“你想回避一下吧。”
男子固然疑惑不解,但他对梅儿的话向来言听计从,也就没有多问什么,顺着她的意思离开了屋子。
梅儿拿起桌上破损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再三犹豫之后,她抬头问道:“夫人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恕我直言,此事……夫人还是不知道的为妙,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我一定得知道。”她看得出梅儿是真心想保护她,说话的语气也就没有过于强硬,“梅儿姑娘,你从前是在皇后身边近身伺候的,应该多少对皇后娘娘也有几分主仆情谊。皇后娘娘因此事心生忧愁,身体愈发地不好,若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危及性命,你只有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才能想办法帮娘娘排忧解难。”
“娘娘……竟过得如此艰难吗?”梅儿瞳孔微动,眼里满是担忧。
她捏了捏袖口,独自神伤了半晌,忽然自言自语道:“也难怪娘娘心中郁结,那样的事情,换做是谁,只怕都得崩溃。”
她闭上眼,重重地叹了口气,缓了好久,才终于开口跟舒雨微讲述起了当年之事。
“自我跟在娘娘身边,就不曾见娘娘发自内心的笑过,她的笑总是淡淡地,让人感觉亲和,却又有种疏离感,宫中有许多人,却没有一人能走进她的心里。”
“当年贤妃娘娘宠冠六宫,处处针对娘娘,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想取而代之,陛下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可他偏要装作不知情,加倍的宠爱贤妃,冷落皇后。”
她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绒花,神情愈发难过:“所有人都以为帝后之间的姻缘,不过是一场权力的交易,但我能感觉出来,娘娘心里是喜欢皇上的。甚至可以说,她比后宫里任何人对皇上的爱,都要纯粹,但她从来不说,我问过娘娘,娘娘也只是温笑着摇了摇头,告诉我就算有爱,也没有用,因为陛下不爱她。”
这点舒雨微倒是没想到,中秋宫宴上皇后对皇帝那般冷嘲热讽,实在是看不出分毫的喜欢,但也有可能,是皇后心灰意冷了?
梅儿继续道:“因为娘娘母家的势力太过强大,陛下是不准许娘娘孕有子嗣的,这件事情,除了陛下和娘娘以外,也就只有我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知道。娘娘虽不得宠,但为了少人闲话,每年娘娘生辰,陛下也还是会留宿在娘娘宫里。也不知那次是怎的,娘娘竟意外怀了身孕。”
舒雨微心口一颤,脑海里霎时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但她没有问出来,只是默默地听梅儿说。
“娘娘不敢让皇上知道,也不敢让宫里其他的人知道,除了给娘娘把脉的太医之外,也就只有我们这几个近身伺候的人知晓此事,娘娘为了保住这个孩子,称病不见人。然而纵使如此,这件事情,还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