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她总归是跟晏谪江回屋去了。晏老爷和二姨娘在后头跟着,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
舒雨微处理好伤口,也很快跟上了几人的脚步。晏老爷在她前面,没走几步,突然放缓步子,与她平行。
舒雨微顿感不妙,想直接溜到晏谪江身边,又担心这样的行为不大礼貌,只好低下头,放慢脚步,尽量避开晏老爷。
“怕我吃了你?”
晏老爷突然发话,吓得舒雨微登时不敢继续抖机灵,忙恢复正常走速,赔笑着道:“老爷说笑了,雨微不敢。”
“别的不谈,你对欢儿倒是上心。”
“应该的应该的。”舒雨微匆匆回应完,又担心晏老爷会觉得她是想从晏长欢身上得到什么,才如此上心,连忙继续出言,解释道:“三小姐从前一直待雨微很好,上心也是应该的。”
晏老爷很满意她的回应,点头道:“还算懂得知恩图报。”
从晏府的大门到二姨娘的院落其实并不算太远,但舒雨微却觉得,这条路走了有几个时辰,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哪句话说不好得罪晏老爷。
晏谪江抱着晏长欢回到屋里,舒雨微正要跟进去,却被晏老爷拦在门口。
“有江儿在里头就够了,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你。”
他说着,上下打量了舒雨微一眼,眼中意味不明,完全看不出他是单纯地想问些什么事情,还是发现了什么跑来兴师问罪。
“我之前听宁儿说,你与谢云来往密切,所以暗中派人跟了你一段时间。”
舒雨微顿感心虚,正要出言解释她和谢云的关系,就听到晏老爷说:“舒雨微,你女扮男装混入宫中为医,是想做什么?”
这都查出来了?
舒雨微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如实回答。
“雨微入宫,是想看看皇后娘娘的身体,究竟如何。”
晏老爷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眼微动,似是有几分感触。须臾,他疑声问道:“为何?”
舒雨微一直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那日中秋宫宴,雨微见娘娘身体羸弱,一直心有挂怀。雨微不敢欺瞒老爷,皇后娘娘的对于晏家的重要不言而喻,小少爷一直待雨微极好,所以即便是为了小少爷,雨微也一定得确保皇后娘娘平安顺遂。”
晏老爷神色平静,看不出他对于舒雨微的这番说辞,是信了还是没信。
“那你可有探到皇后的脉象?”
舒雨微不敢欺瞒,只好将一切如实诉说,但却也不敢告诉晏老爷皇后忧虑的缘故,只说自己还需要在宫里细细调查一番。
晏老爷看着眼前人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头一次像个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同她道:“我知道了,也算江儿没白疼你,你若真能治好皇后的心病,于我晏家,也算是大功一件。”
纵然他这样说,舒雨微还是心有畏惧,抬头看了眼晏老爷。见他已经转过身,将一旁抹泪抽泣的二夫人揽入怀中,低声安慰,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在外头等候。
许久,晏谪江才从屋里出来,他走到舒雨微的面前,告诉她不必挂心晏长欢,这件事情他会处理好,让她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晏谪江做事,舒雨微自然放心,跟晏老爷和二姨娘道了别后,便回屋去休息。舟车劳顿,她也是疲惫不堪,躺到床上连衣裳都没换,倒头就睡。
一直到深夜她才辗转醒来。
晏谪江不在她身边,屋里也空荡荡的,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舒雨微竟头一次感到一股莫名的孤寂,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从床上坐起,头上的发髻被蹭得凌乱,身上的衣裳整整齐齐,显然晏谪江并未回来过,否则至少会将她头上的发饰都替她摘掉。
舒雨微长舒出一口气,下了床,点灯坐在桌前,翻看话本。
看了会,她突然想起江桓的字条。晏谪江应该是陪着晏长欢去寻白鹤去了,眼下大抵是不在京城,此时她去回春堂一睹,简直就是最好的时机。
舒雨微没有犹豫,换了身行头便从窗户溜了出去,又找了处角落,靠着小悠从院墙外翻出去,从晏府的后门逃走。
舒雨微赶到回春堂附近时,果然发现门口蹲着两个乞丐,那俩人倚墙而眠,相靠在一起,若不是提前听谢云说过,她还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让小悠找了个小路,舒雨微从小路溜到回春堂后边儿,然而后边儿也蹲守着几人,她只好又到侧墙去看,这才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没敢再多犹豫,她连忙翻墙进去。
大概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要比上一次顺利的多,除了从墙上跳下来有些吃痛,别的倒也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