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淑妃娘娘对此,似乎意见颇大。”
蒋淑妃转头就去跟皇帝告状,想让皇后难堪,作为皇后一党,她怎么也得抓住这个机会,戳戳蒋淑妃的是非。
皇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话音里满不在意:“随便她闹吧,只要伤不到皇后,就不必管她。”
这就完了?
她真是头疼,若说皇帝对皇后没有爱吧,他还是希望她能早日好起来,若说是有爱,那为何又对蒋淑妃的种种做法视若罔闻,置之不理。
舒雨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的日子,她得了空就拿些新鲜有趣的东西往皇后宫里跑,有会大概是玩心上头,蒋淑妃突然来找茬,皇后竟难得把她训斥了一顿,让她滚回自己宫里待着。
舒雨微以及一旁吃瓜看戏的宫人都为之一愣,然而皇后却没心思等她们回过神,自顾自的拿起花坛上放着的空竹玩了起来,笑得好生开心。
此后的日子里,皇后的宫中常日传来宫人的嬉笑声,一向清冷萧条的院落也热闹起来。皇后的身体也日趋好转。舒雨微唯一不满的,就是贤妃总是有事没事儿地就来找皇后。她担心贤妃心怀不轨,所以每次贤妃过来,她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她,十分警惕。
这样清闲的日子没过多久,皇帝就再次召了她过去。
他问了皇后的身体情况,舒雨微如实回答后,皇帝点了点头,道:“朕也听下人说,皇后的气色要比从前好得多,舍予,你做的很好。”
舒雨微态度谦逊:“陛下过誉,这是臣作为医者的本分。”
“朕今日传你过来,是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过桌案,来到舒雨微的面前,低声问道:“徐御医对皇后,可有什么非分之举?”
舒雨微的神情登时茫然起来,脑子一嗡,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难怪徐御医之前说,皇帝派她到他身边,是为了试探她,原来是因为皇帝怀疑徐御医对皇后的心思不单纯。
徐御医对皇后自然是极好的,那日皇后昏倒,他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用全天下最珍贵的药来治好皇后,一开始舒雨微只以为他是医者之心,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徐御医对皇后心有亏欠,但今日听皇帝这么一问,似乎……也有这种可能?
但不管徐御医到底是怎么想的,舒雨微在皇帝面前,必然是要否定这一切的。
她将头埋得更低,道:“这些日子都是微臣在医治娘娘,徐御医并未与娘娘有任何交集,自然不会有陛下所言的‘非分之举’。”
皇帝冷笑一声,“是这样最好。”说罢,他又转身回到案桌后坐下。
“不过,朕还是不太放心。”皇帝的手落在案桌上,神思莫测,“朕让你来,是想让你找机会毒杀他。这种事情,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你若是能办成此事,这御医的位置,朕就让你来做。舍予,你好好想想,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御医是你这样年轻的岁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是会被后人铭记的。”
“微臣惶恐。”舒雨微连忙跪到地上,神色虽然惊慌万分,但她心里却清楚的跟个明镜儿似的。
皇帝要杀徐御医这事儿,她方才就能猜出几分。宫里没人能及得上徐御医的医术,所以皇帝也一直舍不得杀他,但是她的到来,让皇后这一年多都缓解不了的病情有所好转。
有了替代品,又加上之前的疑心,皇帝的心里,自然会生出想要除掉他的念头。
“你不必惶恐。”皇帝说的轻描淡写:“你去做这件事就够了,若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指向你,朕都会想办法给你消除干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舒雨微哪里在乎御不御医这种破事,她只要待在晏谪江身边,那就名气财气俱全,何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眼下皇帝顶着她让她去做,她若是直接拒绝,只怕小命不保。
思忖须臾,她皱眉咬了咬牙,朝皇帝拜了一叩首,道:“微臣遵旨。”
回到太医院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徐御医诉说此事。
然而当她刚进屋子,就瞅见徐御医的身边站着位老熟人。
那人听到开门声,也不由地转头看向她。那人看了她许久,那目光像是从头到尾把她解剖了一遍,看得舒雨微浑身不舒服。
舒雨微走到徐御医的身边,佯装第一次见到此人,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哦!”徐御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对舒雨微说道:“她叫清容,我这伪音之术啊,就是她教的,你别看她是个女子,会的本事可多着呢。”
红唇微扬,清容冲她莞尔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虽然她现在挂着舍予的脸,但舒雨微还是能从清容微妙的表情里,感觉到她似乎已经将自己的身份看穿。
“既然徐大人有客人在,我便不多叨扰了,就此告辞。”
她冲徐御医拱了拱手,径直朝门口走去,但临走前,却又看了眼舒雨微。
虽然很想知道清容这个人是怎么认识徐御医的,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告诉徐御医皇帝要杀他的时候,好赶紧商量对策,舒雨微于是也就没提起这事儿。
徐御医听了她的话后,坐在桌前独自沉思了许久。
“其实……清容之前跟我商议皇后的事情。她说让我用假死药带皇后离开,她方才过来又跟我说起此事,我看皇后近日的病情有所好转,其实不太想这么做,但她说,圣心难测,皇后若留在宫里,难保不会再被陛下伤害。我原本还在犹豫,可你这么一说,我想着,若是再不带皇后离开,只怕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