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默默地叹了口气,从舒雨微的后衣领处化形出来。它正打算飞到舒雨微的脚边幻化成一只大虫子的时候,清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跑到这儿来了。”
舒雨微听到这声音,登时两眼放光,歪头看去。
我天我天我天!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晏谪江这么耀眼,他他他,简直就是救世主!
晏谪江缓步朝二人走去,越过清容,一把抓住舒雨微的后衣领,淡笑着跟清容道:“我府上进了个小毛贼,一路追了过来,本以为她会来找晏谪湘,没成想时来找你……我让想想,你不会就是她背后的主使吧?”
虽然被提着衣领很不舒服,但舒雨微不得不佩服晏谪江,竟然能这么认真地把黑的说成白的,倒打了清容一耙。
清容也笑:“是吗?这倒是巧了,这小毛贼也是到我这里来盗窃东西,被我抓了个正着,我正打算搜她身呢,小少爷你就来了。”
晏谪江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在搜完舒雨微的身之后,再允许自己将她带走。
但晏谪江是谁,岂能让她如愿?
“话说的挺好听。”他微抬下巴,垂眼看着她,神情里带着几分慵懒:“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借用搜身一事,顺带将这小毛贼身上的赃物顺走?”
清容道:“那小少爷想如何?”
“人我当然是要亲自搜身,若是真有你的东西,我就让下人给你送过来,若是没有你的东西……我可不管你是谁的人,在我的地盘上动歪念头,我会让你知道下场是什么的。”
他说着,拽着舒雨微的脖子就走,一点情面也不留,真像是抓小贼那般。
舒雨微的脖子被勒得难受,可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晏谪江是来救她的。
清容纵然心有不甘,但面对的毕竟是晏谪江,她就算不满,也只能强压下来,朝他躬身行礼,目送着他离去。
一直拖到马车上,晏谪江才松开了手。
舒雨微低着头,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边喘气还要边问晏谪江:“阿江……你……你是怎么知道,知道我就是……就是舒雨微的?”
缓了半晌,晏谪江却始终没有回应她,不免她顿生疑惑,边喘气边皱眉看向他。
晏谪江的脸色极其差劲,双手紧握,青筋暴起,看着十分骇人。
舒雨微抓住他的手,疑声道:“……阿江?”
晏谪江的嘴边渐渐渗出鲜血,脸色极度痛苦。舒雨微心中一紧,也顾不上缓气,连忙开启系统,正要替他把脉时,突然看到他身上各处都是蠕动的蚁虫,所到之处黑红一片,显然是溯病发病时的症状。
可是现在离惊蛰还有一个多月,这期间他也没有被任何毒药刺中,晏谪江怎么会提前发病?!
她想也没想,连忙上前抱住晏谪江,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脉,想要一探究竟。
晏谪江的脉象极其虚弱,神医系统告诉她,是因为之前悬崖下照顾她时,他一连喝了三次解药,催发了溯病,所以发病时间才会提前,好在也正是因为晏谪江身体虚弱,这一次溯病发作的强度才没有特别厉害。
但是,这一切如果没有喝下以天命之人的血入药的解药,晏谪江就会在病发之后丧命。
她捧起晏谪江的脸,害怕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阿江……阿江你感觉怎么样?”
晏谪江像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溯病,勉强能出声回应她:“我没事……小东西,你先点了我的昏穴,回去再说。”
他的呼吸愈发沉重,像是已经有些难以忍耐。舒雨微不敢犹豫,立刻出手点了他的昏穴,顺势将他搂到自己怀中。
晏谪江即使在睡梦里,痛苦也没有丝毫减少,只是不像从前发病时那样,挣扎片刻就会醒来。
舒雨微心中急迫,伸手掀开车窗帘,对驾马的那人道:“速度快点。”
其实晏谪江的府邸离这不远,但舒雨微却觉得,这短短的一刻钟仿佛过了一个时辰。
九翊大抵是一早就知道晏谪江身体不对劲,他早早地就候在了府邸门口,马车刚一下来,他就快步过去,掀开车帘,从舒雨微的手中接过晏谪江,将他扶了下来。
九翊带着他往里走,舒雨微也下了马车,跟上了他的步子。
但令她不解的是,九翊似乎是要带着晏谪江往地窖里走。
她立刻出声,皱着眉头喊停九翊:“怎么不带小少爷回屋?去地窖干什么?”
九翊有些犹豫,似是不想说话,但舒雨微一再逼问,他只好道:“忆兰不在,小少爷的解药没有药引,只能先带到地窖。”
舒雨微不相信九翊忘了她也是天命之人,她心中生出隐隐的担忧,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我也是他的天命之人啊?没有忆兰,用我的血不就行了。”
九翊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紧皱眉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舒雨微心中的担忧愈发浓重,她甚至上前拽住九翊的衣领,声音几近颤抖:“我说用我的血,你听不到吗?!”
九翊不敢看她,终是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
“夫人,您并非小少爷的天命之人,您的血,救不了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