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那小太监又补了几句话,他们才知道,原来晏谪江带兵一路到京城,压根没费一兵一卒,所有城池的官员都大开城门放行,根本不加阻拦。
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肃静!”
龙椅上的那人不慌不忙。他顶着头上的冕冠,缓缓站起身来,高声道:“晏家谋乱犯上的行迹,已非一次两次,前有刺杀储君一举,后有越狱出逃一行,如今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公然与朝廷作对,事到如今,朕也算是忍无可忍。”
他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清容甩袖离去。
常承潇按着回宫的路线快步走去,边走边对身旁的人道:“先去把晏长欢押来,那是晏谪江最疼爱的妹妹,只要有她在手里,就不怕晏谪江敢造次。”
清容道了声“是”,随后便与其分开,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常承潇回到书房,本想传口谕让郝将军带兵先去抗衡,然而当他一回来看到满桌上奏折和书卷,原本极差的心情便更添烦躁,他顾不上传口谕,大步来到桌前,猛地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到了地上,神情异常愤怒。
“大开城门放行……真是好一个大开城门!!”
方才登基大典上小太监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循环,常承潇只要一想到所有的人都不愿为了他浪费兵力去抵挡晏谪江,他就恨不得想要将晏谪江的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
凭什么?凭什么晏谪江这样一个在京城人人避之不及的魔头,却能够受到其他城内百姓和官员的爱戴,甚至不顾自己作为皇帝下达的命令,执意放行。
明明他才是皇室血脉,他才是当今南湘国的天子,可为何人人都向着晏谪江!
“杀了!朕要把你们全都杀了!”
常承潇疯魔一般的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重重摔碎,他气愤地咬牙切齿,仿佛是将视线内所有的一切都看作了晏谪江,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一般。
门外的宫人听到动静,却也没有一个敢进来询问。
他就这样发泄了许久,才终于停下,扶着桌角气喘吁吁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京城的乌云依旧密布在整片天空,让人倍感压抑。常承潇皱着眉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许久才出声对门外的人唤道:“清容怎么还没有带人过来?”
一个小太监唯唯诺诺地走了进来,身子骨压得极低,头也不敢抬,说话声音低微,生怕得罪了面前的人。
“……奴才这就差人去看。”
常承潇烦躁地冲他挥了挥手,随后又补充道:“顺便去告知郝云云,她若还想当这个皇后,就让她爹守好皇宫!”
“奴才遵旨。”
太监不敢耽误,领了旨意就立刻前往。
常承潇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了看窗外,心情无限烦杂。
直到那太监重新回到书房,他才又坐直了身子,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那太监就已经慌张错乱地跪到了地上,颤声道:“不……不好了陛下!郝将军大开宫门,这会只怕是已经将晏谪江的兵马给放了进来,还……还有就是,看守晏家的侍卫说,清容姑娘今日一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就已经将晏家的女眷全部带走了……”
常承潇心中一凉,他又问道:“那清容人呢?”
“不……不知道……”
常承潇瞬间心沉海底。
窗外的乌云渐渐散去,可他整个人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颓然地靠在了椅子上,双目空洞。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仿佛听见书房外传来兵卒们的脚步声,以及数以万计的盔甲发出的声响,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视死如归般的躺在椅子上,等待死神的宣判。
须臾,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常承潇依旧轻闭着双眼,仿佛已是一具死尸。
“你终于来了……”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就感觉到胸腔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穿,喉间霎时涌上一阵甘甜,一口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常承潇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大张着嘴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痛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常承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清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