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殊退到一旁,猜是夏姨娘,她颇得和明堂宠爱,在鎏金苑也敢放肆。
申氏脸上明显浮现怒气,丫鬟们也都屏气凝神。
夏姨娘扭腰摆臀进来,莹白脸,柳叶眉,眼尾一颗朱砂痣,平添了万千妩媚。
“给夫人请安。”
申氏很冷漠,轻“恩”一声,也不吩咐上茶。
夏姨娘不以为意,反而亲热地拉起月殊的手。
“你就是三少爷新娶的少夫人吧,”月殊想抽回手,被夏姨娘用力压在两掌间。
月殊地排斥她置若罔闻,还扬声夸张道,“真是个标致的可人儿,夫人真是好眼光。”
申氏不接话,反问她,“我正要出门,这时过来,可是有事?”
“夫人操持偌大和府,向来辛苦。妾身不敢多加打扰,秋雅,快将东西拿上来。”
秋雅是夏姨娘的贴身婢子,此时端了一个檀木花盘,上边用锦帕盖着,刚近前,丝丝血腥味传来。
申氏嫌恶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用丝帕掩住口鼻,“什么味道这么冲鼻?雪中春信都盖不住。”
夏姨娘歉意道,“妾身也不知夫人点了香,这才串了味道。夫人还是瞧瞧东西吧,这可是太子殿下赏给狰儿的。”
秋雅掀开锦帕,盘子里搁着小半块狐狸皮。
看着像是伤口位置,雪白皮毛上还粘带着殷红血液。
申氏瞅见这皮子,心中顿时怒极,夏姨娘逼问道,“夫人觉得太子殿下赏的这皮子如何?”
申氏极力掩饰不忿,“既然是太子殿下赏的,你好好收着便是,送到这里来做什么?”
夏姨娘轻笑,“昨夜老爷和妾身谈及夫人管家的辛苦,妾身深以为然,得了好东西,赶忙带来孝敬夫人。”
申氏冷了脸,若非自持身份,恨不得破口大骂,“管家本就是我份内之事,何须你一个妾室前来犒劳?”
“夫人息怒,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咱们都是一家人,夫人该懂妾身心意吧?”夏姨娘越说越委屈,滟滟美目含着泪水。
月殊暗暗佩服夏姨娘的勇猛,堂堂候夫人,被她一个妾室逼得哑口无言。
申氏黑脸,夏姨娘越发美滋滋,“狰儿昨日同太子殿下秋猎,拔得头筹,夫人不是一早也食用了狰儿猎的鹿肉吗?”
申氏哪里知道鹿肉是和狰猎的,听到这话,胃里瞬间翻腾,恨不得立刻吐出。
压了申氏一头,夏姨娘心底沾沾自喜,训斥起周妈妈来,“夫人事忙,周妈妈也不帮衬着点,妾身来了许久,也不见上茶,也忒没规矩了。”
周妈妈不慌不忙,“姨娘想是忘了,夫人这里只有龙凤团,姨娘平素喝的都是云雾茶。”
“瞧我,昨夜服侍候爷睡得晚,头昏昏沉沉记性都不大好了,”夏姨娘扶了扶鬓边的流苏,朝着秋雅眉目微抬。
秋雅将托盘往申氏面前送了送,“夫人,这赏赐放哪合适。”
申氏看着那张带血的毛,心里比吞了苍蝇还要恶心难受。
月殊暗暗叹息,这般拉扯,只怕刘府是去不成了。
她上前接过托盘,笑盈盈对申氏说道,“母亲,既然是太子殿下赏赐,放哪里都不合适,月殊觉得,该拿到祠堂供着才是。”
一张沾血的皮,便是她肯,和明堂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