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大堂。
花重楼忧心忡忡和妻子跨进厅堂,只见闫俞钦和长子闫博庭落座左边客座,父子俩相貌几乎如出一辙,此刻面容严肃,危襟正坐。
主座上,一个素华棉袍的妇人优雅端坐,满头乌发简单梳起圆盘髻,只别了一支通体翠绿的翡翠簪子,那白皙的鹅蛋脸,眉眼清冷,坐在那一动不动都能显露出通身的雍容华贵。
花重楼一如当年初见闫甄那般,心提得老高,规规矩矩行礼问安。
“姑母安,大舅兄安。”
“姑母安,大哥哥安。”
“嗯,阿素,身体怎样了?”
闫甄微微颔首,抬起素手招了招。
“谢姑母,阿素无恙。”
闫玉素屈膝回话,边拐了拐身边不动的丈夫。
花重楼极度不舍看着怀着还在睡觉的闺女,又顶不住闫甄那清凌凌的视线,万般艰难抬脚上前,把襁褓交给闫甄的贴身嬷嬷费岚。
花袭人迷糊中被换了地方,鼻尖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檀木香,使劲伸了个懒腰,费力睁开有些黏糊的双眼。
尼玛,好像有眼屎……
稍微清晰了点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气质美女的脸庞,花袭人用小胖手揉揉眼睛。
“哇哦!”(气质美女哇!)
闫甄定定和奶娃对视半晌,目光移上到奶娃额间的红痣,眼眸一缩,缓缓勾起嘴角。
“哇哇哦!” (笑起来更美了!)
比起奶娃的纯粹欣赏,在座四人以及费嬷嬷则是惊吓到了。
作为闫甄的晚辈,长这么大都还真是第一次见那张万年不变的脸,露出笑容。
花袭人是视觉动物,没鬼捉就喜欢到处溜达,看帅哥美女,如今变成个奶娃躺美女怀里,哪有不上手的道理?
下巴滑腻温暖的触感,让闫甄讶异不已,也惊掉了其他人的下巴。
“咿呀呜!”
花袭人猥琐无齿一笑,光明正大揩完油,一把抓住美人胸前的圆盘红玉。
“哇哇!”(好东西!好古董!)
闫玉素眉头紧蹙,上前一步,正想开口,却惊见姑母脸上的笑容扩大,往日里淡漠的声线带了丝明显的愉悦。
“你想要这个吗?”
“姑母!”
闫玉素和大哥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开口阻止,“姑母,这是您的……”
闫甄抬手,视线依旧定住娃娃的脸蛋上,又问了一次。
“你想要这块玉?”
“嗯呐!”(谁会嫌钱多哇,更何况她刚丢了三箱子金条,要努力存回本!)
“呵呵,好,那我就把这块红玉,送给你。”
几人还没从刚出生两天的婴儿会点头的怪事中回神,又被闫甄的话惊到。
这红爵玉可是闫家镇宅之宝,闫家世代是神庙国师,主道教祭司,上五代家主据说是升天得道,托梦给闫甄的祖父,赐下这块红爵玉,但却没说如何赐法。
正当闫甄的祖父疑惑着急,小孙女闫甄携玉而生。
“姑母,这玉一直是您不离身之物,贵重有灵,囡囡一个刚出生的女娃,怎么受您这份大礼?”
闫甄没有理会几个担忧的晚辈,径直卸下镶嵌红玉的项圈,给奶娃戴上的瞬间,眼见额间那颗红痣更加鲜艳欲滴。
她目光中闪过一丝解脱,不露痕迹低喃了一句话。
“你终于来了……”
花袭人抱着怀中的宝贝傻乐,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老爸老妈叫这个美人姑母。
啧啧,保养得真好,有钱银啊……
闫甄摆手让几人坐下,语重心长说起这趟的目的。
“阿素你还没出月子,按理说我不应该此时来打扰,但出于担心,我还是赶来了,当年我说过的话,你们没忘吧。”
闫玉素默默点头,而花重楼心如刀割,踌躇不决。
闫甄眉头微蹙,语气冷了几分。
“你岳丈早观过天象,预言这孩子命格极奇,你花家还护不住她,你若不想她平平安安长大,自个拿主意,我也少操一份心。”
玩着宝贝古董的花袭人讶异哇了一声,不会是她的灾星体质又要害人了吧?
岳丈闫擎天预言极准,花重楼惊出一身冷汗,闭眼咬牙,深深鞠躬。
“是重楼错了,一切听从姑母安排。”
闫甄缓了脸色,“你年近五十才得了这个闺女,我岂会不知你的不舍,放心吧,她在我闫家养着,不会亏待她,六年之后,她自然能回到你们身边。”
花袭人转头看向颇为俊秀的便宜老爹,咂巴咂巴小嘴。
五十?倒看不出来,还是那句话,有钱银懂保养啊……
“但你们记着我说的话,这六年中,不可前来相见,见多一次,对她,对你们都是莫大的损害,切记。”
花重楼差点要哭出来,六年不能见!他的宝贝疙瘩啊!
“……是,姑母,囡囡还没起名,既然日后六年要养在您膝下,请您赐个名字吧。”
花袭人无聊扣着红玉金边,她再次投胎还是投到姓花的人家里了,看来注定还是得叫花袭人……
“你能想通,甚好,来之时我和你岳丈商量过,这孩子出生年月日极阴,但时辰却是午时正刻,一天中最盛阳的时辰,携盛光而来。”
“命格奇,披龙衣,她是女孩,不好贵过头,就用袭人二字吧,正面冲一冲。”
站在闫甄身旁的费岚惊诧发现,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娃,刚刚好像翻了个白眼?
…
闫甄做事干脆,翌日便带着咿呀流口水的花袭人,踏上回程的路。
花家最不缺的是什么?
钱。
在闫家素青色的马车后方,浩浩荡荡跟了六辆奢华极致的四马豪车,里面全是足够供花家千金使用到二十岁有余的金银财帛,首饰摆件布料。
还没完,跟着马车走的有家丁五十,丫鬟婆子上百,衣着华贵鲜亮,咋一看还以为皇帝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