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花袭人端坐主位,神色淡淡,把尚嬷嬷教的那套郡主气势表现十足。
座下几乎满座,堂中是进来就被张同光按着跪下的四人。
梁润生十分诚恳,“……小生有眼不识泰山,竟不识得郡主尊容,望郡主大人大量,饶恕我等。”
姐妹俩咬着唇,不情不愿也认了错,只是满脸不忿。
至于姘头女,则是恼怒瞪着梁润生。
花袭人放下茶杯,语气冷淡。
“本郡主说过,跪下磕头认错,饶你们不死,下去吧。”
姐妹俩立马起身,沉着脸跑出去,姘头女扯着梁润生的衣袖,被他拂开。
“郡主,小生实在心感愧疚,不然小生给郡主再……”
“下去。”花袭人声音满是寒霜。
同为男人,张同光岂会看不出梁润生眼里的贪婪惊艳,不由心生怒意。
“还不赶紧下去!”
梁润生脸色一僵,被满堂各异的目光注视,羞辱感袭来,心中恨意顿起,咬牙无言退下。
花袭人盯着梁润生紧握的拳头,心下微紧,又见张慧兰怔愣的神情,不由起了杀意。
“张伯父,您贵为太常寺卿,在朝中向来谨言慎行,声名俱佳,陛下也曾夸过张家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的清贵人家,若知道您府中有这些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人存在,您让陛下如何看您?朝中同僚如何看您?”
张同光神情凝重,往日郡主来是以女儿闺友的身份,自是晚辈,何曾如此盛气凌人过,此时话下之意,是要把事情闹到御前。
“下官汗颜,未曾管教好府中晚辈,望郡主念在和小女交好的份上,大量宽容!”
张慧兰缓缓抬头看向花袭人,泪眼里带着纠结。
花袭人缓了声音,“张伯父,您纵横官场多年,难道连最基本的连座罪都忘了吗?”
“梁家姐妹今日在您的官宅门前,污言秽语,破口大骂,怒打下人,她们丝毫不管会不会连累到张府的名声,玷污您的官声,肆意妄为,嚣张跋扈。”
“张伯父,这京城五步一皇亲,十步一国戚,今日幸好是我,那明日呢,后日呢,您是打算往后的日子,就替她们收拾烂摊子吗?”
“您不光有女儿,您还有两个儿子,如今正是出头的大好时机,您确定,要拿张府的前程甚至是人命,去遵守您的诺言吗?”
张同光牙关紧绷,张夫人拉着女儿的手握得死紧,眼中有泪。
梁齐没想到这个郡主竟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来,脸色非常难看。
“郡主,梁某虽只是个七品小官,但也懂得礼义廉耻,今日小女无意冲撞郡主,是梁某管教不严,但小儿和张小姐的亲事是梁某与张兄亲口定下,有话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此事和小女冲撞你的事,不可混为一谈吧?”
花袭人连余光也没给他,低头吹了吹茶叶。
“梁齐,你意思是说,本郡主多管闲事吗?”
梁齐眯眼打量少女,对她直呼自己姓名的行为大为不满。
“不敢,只是梁某想问问,郡主是哪位王爷或郡王的千金?这为自家儿女议亲之事,向来是父母的……”
张同光眉头紧皱出声打断,“梁兄弟,慎言!你不在京中多年,不知道郡主是陛下和先太后亲封的嘉乐郡主,不可冒犯!”
梁齐一愣,才后怕起来,连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