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袭人就去了阎府,生了两天闷气,连闫擎天都看出不对劲来。
“这藕粉丸子甜而不腻,软糯可口,确实不错。”
花袭人盯着每天准时送来的几个食盒,恨不得上前咬一口。
这个臭男人,把她当猪养吗!
闫擎天放下碗,满是皱纹的干瘦脸庞笑成朵花。
“那小子怎么得罪你了?”
“不想说。”
“哦,好吧,老头子一个,被外孙女给嫌弃啰嗦咯,哎,老了。”
花袭人无语,起身扶着外祖父到软榻坐下,又把小炭炉拉近了些。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他那脑筋直的,有时候说话能气死人。”
闫擎天呵呵一笑。
“这也是他的优点不是?他这人啊,冷静自持,沉稳得当,是极聪慧之人,又有点执拗,他认定你,就必不会负你,老头子我也能安安心心的闭眼了。”
花袭人默然垂眸,外祖父从越县回来两个月多了,尽管整日笑呵呵的,吃好睡好,但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脸色也逐渐暗淡无光。
见惯生死的她明白,最后一丝侥幸希望也破灭了。
闫擎天抬手摸摸她的额发,语重心长。
“外祖父提前告诉你,就是让你有个缓冲的准备,袭人,我知道你打小就不是普通的孩子,对你的人生也有不同常人的独特看法,只是,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律,既来之则安之吧。”
花袭人抬眼,半晌缓缓点头。
原来外祖父和姑婆婆早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
“外祖父,明天我陪您去灵国寺,青云大师说那具干尸恢复人样了,咱们去看看好吗?”
闫擎天抚了把失去光泽的白胡子,微微一笑。
“过些天吧,总归要去的。”
……
黎明,花袭人猛地从被窝坐起身,白皙的额头微湿,抓起外套连鞋子也没穿冲出去,直奔闫擎天的院子。
刚走到院子外,里头传出两个舅舅的声音。
“父亲!”
“父亲啊!”
花袭人一个踉跄扶着柱子,闭上眼,泪珠滑落。
原来昨天外祖父那句总归要去的,是这个意思。
“外祖父……”
国师陨逝,陛下甚为悲痛,下令赐封侯天师之冠入葬,命东宫太子代天子进奠上香,举国斋戒三日,以表哀悼之意。
灵堂跪夜,再扶棺行灵国寺诵经,摔瓦起灵,受各世家路祭,最后葬入族陵,时间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因在孝中不便见客,几个小伙伴时常让下人送些新奇玩意给她解闷。
花袭人趴在小阁楼石桌上,手指戳着两个铃铛小球玩,瘦了一圈的小脸看着有些憔悴。
身后有轻微声响,元罗不知从哪翻进阁楼,安静在少女身旁坐下,黑眸中盈着思念,还有心疼。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能看见世间的一切魂魄?”
花袭人盯着小球,喃喃开口。
“可我看不见外祖父的魂魄,就像红莲婆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只能看见鬼,看不见仙和神,我想他们是升仙了吧……”
“……嗯。”元罗久久回了个字。
“唉,我不喜欢这么颓废的自己,之衡哥哥,你给我买两坛好酒回来呗,我要醉一场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按照外祖父的遗愿,安生的过日子。”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