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没有赶考的紧张,就连镖局护送的队伍也多了几分闲适。
“嘿,读书人,我们打了野味,你下来一块吃点儿不?”
膀大腰圆的女人们是闲不下来的性子,下车休息的时候顺手去野地里打了些兔子和野鸡,正架起火堆来准备烤着吃。
这些天忙着赶路,一路上只能吃些油水不大的干粮,嘴里寡淡极了。
能有口肉吃,也算是难得的美事。
“壮士们真是好身手,这还没开春,野物们藏得深,你们竟然还有这等手艺,简直比得上我们山里专门打猎的猎户了。”
白寒过去仔细地看了看那猎物,兔子精瘦精瘦的,一身的皮毛灰扑扑的,但是毛色极好,想必是这边天气寒冷,为了御寒,这毛发又长又亮,虽然是并不显眼的灰色,但是有这份光滑也是难得。
如今尚且在冬天,动物们蜗居在山野中,食物不足,也难怪这只兔子这么瘦。
兔子的身上只有小腿一处有伤,一支箭精准地卡在小腿和大腿的骨骼关节处,并没有损伤到皮毛,可见射箭之人的箭法极其精准。
“这箭法可真是卓尔不群,丝毫不伤皮毛,这块兔子皮剥下来完整漂亮,能卖个好价钱呢。”
那女郎憨憨一笑,“我家娃娃六岁了,该是到了启蒙的时候,我不愿意让她像我一样将来只能卖力气过活,想送她去学堂读书。在镖局时常护送些贵人,虽然清闲,但赚的有限,路上趁着闲暇的时候打些野味,不光能吃口好的,皮毛还能换点银子,也算是个进项。”
女郎一边同白寒闲聊,手上利索地给兔子剥皮,手法娴熟,快速又小心地将整张兔子皮同骨肉分离开来。
“唉,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呐。”
白寒认同地点了点头,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些柔软和笑意,“我家夫郎也快生了,虽然现在还没见着这小家伙,我这心里,就总想着以后了。”
“我家夫郎脾气软,性子也柔和,我总怕以后他这脾气教育不了娃娃,总还是得我来当个严厉的母亲。若是女孩,需得教她担当和责任,若是个男孩,我便努力护他一世周全...”
一说起夫郎孩子,白寒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念叨起来,乍然想起来自己竟然对着个不算熟识的陌路人说这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说的太多了。”
“怎么会,我从来都不知道竟然还有如此平易近人的读书人。我护送赶考的人也好多次了,大多都高傲清贵,读书人嘛,自然是我们这些卖苦力的人比不上的。”
那女郎憨厚地笑了笑,“我带了盐巴和桑椒,一会儿烤出来的兔肉风味十足,你可得好好尝尝。”
桑椒的味道有点像是现代辣椒和花椒的结合物,吃起来又麻又辣,还带着些咸味,是不错的调味品,不过这种调味品味道比较冲,并不受那些贵族大家的喜欢。
贵族大家口味都偏清淡,更喜欢食物原本的鲜和香,因此在调味品的使用上都比较谨慎。
反倒是常干力气活儿的人更喜欢这口,像镖局这些常年在外行走的,口味重,喜欢咸的辣的,基本上都随身携带着盐巴和桑椒,或撒在食物上,更有甚者直接含一块抿着味儿。
两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烤制的兔子别有一番风味,兔肉精瘦,脂肪不多,但对于最近几日连着都只能吃些干粮的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虽然吃起来有些柴,但抹了盐巴和桑椒,反倒鲜香麻辣,好吃极了。
“这味道当真不错,我从前从来没这么吃过。”
“你们读书人都尊贵,哪里能这么餐风露宿地吃饭,我们都是粗人,自然就没什么拘束。”
“过阵子开了春,等到回暖了,我也要带我家夫郎出来走走,野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