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瞧着那两块灰兔皮毛成色着实不错,想到阿九生完娃娃身体虚弱,这两块兔子皮刚好能再做个围脖儿,干脆自掏腰包买了下来。
因着高兴,也没讲价,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三两银子。
那名叫鲍大的女郎高兴归高兴,却露出不是很赞赏的神态,这两张兔皮虽说成色还行,但灰扑扑的颜色其实并不好看,大户人家大多喜欢毛色鲜亮的颜色,相比较之下,保暖的作用倒是其次。
这皮毛去县城卖,约莫也就是个二两多银子,没想到白寒倒是大手笔,直接就给了三两银子。
“我说妹子,你也不用这么败家的....”鲍大是个直来直去的粗人,和白寒相谈甚欢,眼见白寒并不似其他读书人那般端着架子,早就把白寒当自家小妹了,嘴皮子开始不受控制了,“你给我二两就行了,夫郎还在家待产,你这也得省着点嘛。”
白寒默了默,头一次见着有钱不赚的,也没客气,伸手拿回了一两银子,咧开嘴笑了笑,“既然如此,多谢鲍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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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九食肆今日早早便打烊了,阿九躺在床上,嘴里咬着一块干净的白布,面色发白,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糊在脸上,紧紧皱起的眉头让人心疼。
“产公怎么还没来?”
“小初小春,再去烧热水来。”
今日上午,阿九忽然胎动不适,本来以为是同之前一样,没什么大碍,可没想到剧烈的疼痛来的猝不及防,疼的他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当。
家里的人全都慌了,那个瘸腿男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立得住的,在全家慌乱的时候顶了起来,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去请产公,烧热水,准备生产所需要的一系列物件儿。
“产公来了,快让人进去!”
众人忙不迭地为产公让路,产公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个子不高,微胖,面目十分和善,一路小跑着跑进屋里,停下脚步微微地喘着气,顾不上歇息就着急地去看床上阿九的情况。
“哎呀,怎么都成这样了?家里妻主怎么也不好生照应着?都成这样了还不早点去喊我。快去按照这张方子去抓药煎药,要煎的浓浓的才好催产,再去煮些肉汤,孕夫一时半会儿还生不出来,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产公的到来彷佛是一个定海神针,所有人的心里都安定不少,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阿九吃了些肉汤,又喝下了浓浓的催产药,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头晕眼花,全身都汗津津的使不上劲儿。
产公不停地帮他按压肚子,让婴孩更容易生出来,虽然痛苦,但是他咬紧牙关,努力地配合着。
为了妻主,为了他们共同的血脉,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折腾了整整一下午,现在天色渐暗,孩子却仍旧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屋内灯火如豆,时不时传来年轻郎君的痛呼,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让人触目惊心。
“这也...太苦了,主夫得有多痛啊...”
小春看着这阵仗,手指都有些发颤。
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他好害怕主夫挺不过去,流了那么多血...得多难受....
跛脚男人摸了摸小春的脑袋,“这是每个男人都要必然面对的,主夫已经算是幸运了,生产的条件很好,只是受点疼而已,更多的男子只怕生产的时候连个产公都没有,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寒冷的房里挣扎。”
跛脚男人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这就是这个世道,这个对男性极为不公正的世道。
门外传来咕噜咕噜的车轮声,急促的敲门声也一道传来,小春泪眼婆娑地回头,“这么晚了,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