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时钰打断她,些许寒声:“我在他那儿,没有做主的权利。”
“不应该的,有消息说你们——”
“关系特别亲密?”
夏楚楚轻轻点头。
时钰朝江淮然那看,他微屈起的手举着一张白纸,精致又貌美,气质凛若冰霜,哪还有昨晚一副可怜脆弱的模样。
她淡笑道:“我只是恰好走进他心里,但远远到没有你们想的那个程度。”
“........钰钰?”
夏楚楚转瞬又听时钰说,“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他自己。”
“楚楚,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我和你们一样的想法,我也曾阻挠过他,可成功了失败了,结果都一样,只要他不死,报复就不会停止。”
“.......江淮然为什么要这样,先是伤我哥,又是弄我家公司,小时候我和冬临没少照顾他!”
时钰瞥她一眼,背过身凝视远处播放广告液屏,额边缕发飘扬,下颚扬起,透露从未有过的冷淡。
换了问题:
“他答应放过夏家,楚楚,你现在是替谁说情?”
夏楚楚想了想,才道:“常年和夏家合作的叔叔们,还有我的一些朋友,他们有的在国外读书,现在都回来帮家里,每天焦头烂额.......钰钰你就帮忙说一说,好不好?”
然而,时钰还是说了声抱歉。
她注意到夏楚楚失落般低头,下一刻,似是不小心脱口而出:“楚楚,涂冬临手里的视频,你看过吗?”
“我......没有。”
大概意识到语气有些犹豫和迟疑不定,夏楚楚停了会儿,接着说:“我看过一点,不过很快被冬临哥关了,他说别乱看,会有人知道。”
“你看的一些画面里,有什么信息吗?你的意思是,涂冬临自己也没看过视频,是有人把视频给了他,对吗?”
时钰问得滴水不漏,像个记者一样,缜密如针。
夏楚楚局促地吸口气,道:“画面很模糊,我听到有小孩叫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响声......冬临哥,应该没有看过。”
“所以,你们连视频的成分是什么都不清楚,单枪匹马约我见面,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谈判吗?”
没料想过的话锋转变,夏楚楚惊愕抬头,看见时钰神色极为冷静,亦在她低头时,挪开了距离。
“钰钰,你听我说......”
“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谈判,给你们视频那个人不一定。楚楚,你为什么和我透露这些?”
“我们......是朋友。”
时钰钝感萌生,静默良久,徐动夜风仿佛缠密蛛线,顷刻不停的叨扰。
她盯着夏楚楚,再次询问:“楚楚,你们最初约我过来,是你的主意吗?”
“是......冬临哥。”
声落,时钰看向涂冬临,他低头签文件,光线经过镜片,折射出一束反光照。
她的脑中迅速闪过许多信息……
谢青浅、涂冬临。
北江和南江。
按照刚才谢青浅和江淮然的对话,杀人魔唐星雄还活着,那么背后给视频的人会不会是他呢?
江淮然曾经说过来北江找答案,这一个答案是否和唐星雄有关?
唐星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不及思虑过多,直觉敏锐、迫切地让时钰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她刚吐露一个江字,颈脖、嘴巴被一只粗壮的手掌紧紧捂住,她听到夏楚楚尖叫一声。
耳廓边,嘶哑昏沉的男音,像乌鸦一样难听:“果然聪明,猜到了今天你要死,要怪就怪江战旗那个死乌龟吧,竟然敢在少爷身边塞东西。”
“......”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时钰使出浑身解数,挣脱不得,心中不停口吐芬芳——
妈的!妈的!和江淮然在一块,受伤的都是她啊!
不公平!!!
她改做死死抓紧颈间手臂,两手摸到的皮肤,如鱼刺般扎手。
她凝视极近的陌生男人,他整个头部包裹严实,只露一双浑浊的双眼。
他是唐星雄吗?
看着不像。
唐星雄应是个年迈老者,不会有这样年轻质的声音。
“放开她。”两道不同的男音。
江淮然拖开椅子,冲了过来。
涂冬临直言:“乌鸦,我们的目的不是伤人!”
“真是年轻的小孩子。”
男人发出咯咯,仿佛撕裂喉咙的笑声,他扭头,一臂举高,在江淮然冲过来的一瞬,他低声道:“再见了,小姑娘。”
瞬间!
——时钰直直俯跌下楼!
快速、直接的重力加速,乃至风声都是那样热烈。
时钰阖上眼,妈的,狗血!
砰!!!
响亮的肉体坠地声!!!!
一楼的路人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爆发剧烈的尖叫声。
暴雨过后的冷秋,本应沉寂安宁,却因为刺骨振心的众声尖叫,撕开一道名为无声的口子。
江淮然停在门口,眼眸罕见地没有情绪,他呆呆站着不动,就连躯体也是愣到极致的僵。
尖叫和冷风交替而过,没人说话。
一直不语的李金涛直接向男人动手,过招几分钟后——
涂冬临带着惊惧的夏楚楚和站不直的李金涛退到一边。
男人吐了口血,凶狠的望向李金涛,似要找他秋后算账。
他松松手骨,嘶哑的声音笑道:“少爷,杀她,我只是听总教的吩咐。老人家的意思是您身边不能有杂七杂八的人,阻碍您的成长。”
“少爷,游戏玩够了。现在总教想见你。”
“回到属于您的地方,这也是您所期望的,不是吗?”
“少爷。”
“少爷?”
“少爷......”
——好冷。
——耳朵也听不到声音。
江淮然蜷了蜷手指,微微低头,神色仍然呆滞。
——时钰死了。
——应该愤怒的,可是,没有。为什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凭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