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磊所说的精神病院距离范闲住院的医院还挺远的,两人光是打车过去就花了近一个小时,如果是坐公共列车的话不停转站怕是得折腾两小时起。
不过,两人终究是到了目的地,一路上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由于马大夫那不情不愿的表现,范闲为了避免马大夫故意绕路,选择了让小乐来导航。
说到底车载AI就是干这个的,老本行了,指定专业,帮医院挂号充当安全防护软件才是跨行业。
在看到眼前的建筑后,范闲情不自禁发出了惊叹:“这他妈不是监狱吗?”
眼前的建筑同样在两座大楼的夹缝之间,由高耸的围墙围拢,在围墙上甚至有了望塔。
而了望塔上,则看不到士兵的身影,而是一台台静止不动的炮台,按照范闲对于现今联邦科技的合理猜测,这玩意可能是自动开火的。
——这特么有点离谱了吧,这玩意一炮下去不是渣都没了?
——我直接进去它不会给我一炮吧?
马大夫躲在范闲身后,眼中有着浓烈的恐惧:“是...是精神病院。”
范闲听到这话没有否定,而是惊叹。
——现在联邦的精神病都这么重量级吗?居然需要这种程度的安保措施避免病人出逃吗?
范闲四处扫视:“那.....那保安室在哪?”
马磊苦着脸:“没保安,智能门禁。”
范闲眼神有点迷茫:“没保安啊......”
——这情况怎么进去啊?给门禁塞红包好像没什么作用啊?
——要不我自我牺牲尝试一下勾引门禁的AI?
范闲一时之间有些麻爪。
如果是在凯恩街,这种情况只需要给保安塞个几百块钱的红包让他带路进去见院长。
见到院长后再给院长塞一个厚厚的信封,让他批准自己去找主治医生配合。
找到主治医生后,再问问主治医生的工资,然后给他塞个堪比两个月工资的信封。
在主治医生彻底配合后,最后问问随行护工的月薪。
然后在得知护工的工资后直接笑出声来,大声质问他这些年有没有努力,工资有没有涨,怎么工资会这么低?并表示商家都很难的,你活的辛苦还不是因为你不努力,反思一下自己好不好。
最后说些年轻人就要多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荒唐道理,获取道德上的优越感。
相当于给了人一巴掌还能在道德高地上随地大小便,爽的一批。
但事实却表明,范闲没法靠着这一招鲜吃遍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什么东西才能够贿赂一个AI。
——我想我大概知道杜秘师为什么这么推崇械秘师了,也许这个时代,械秘师就是比其它的秘师更吃香吧?
而在这时,一个监控探头注意到了站在门口满脸迷茫的范闲,伸长了“脖子”,将探头伸到了范闲面前,音响发出冰冷的合成音:“你好公民范闲,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那个......”范闲看着几乎怼在自己脸上的探头后退半步踩在马大夫的脚趾上,在马大夫倒吸一口凉气不停抽搐时询问道:“请问这里是临安二院对吧?”
探头无情出声:“是的,本院专门收容临安市区范围精神非正常的犯罪人员,请问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范闲回头看了一眼痛贯天灵的马大夫。
——你个逼养的,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成为野秘师后被关在了这家精神病院吧。
内心不礼貌的污言秽语之后,范闲回头看向探头:“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范闲摸着怀里的红包,不知道该不该递上去,递上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按照相关规定,每周六早上9点-12点为本院探视时间,现在并非探视时间。”探头的声音依然冰冷。
“不不不,你误会了。”范闲左右看了看,然后清了清嗓:“其实我们是自媒体从业者,我们想要拍摄几段视频作为素材,讲述精神病人们的日常生活。”
“抱歉,本院为封闭式医院,谢绝一切外客来访。”在这个垃圾桶都会采集信息搜集隐私的城市,探头无情戳穿了范闲的谎言:“而且根据检索,公民范闲,公民马磊非互联网从业人员,未在主流网络创作平台上传过作品。”
范闲眼角抽了抽,摩挲着手杖顶端:“好吧,实不相瞒,我这位朋友就是从你们医院出去的,我感觉他似乎有点复发迹象,可能需要联系他以前的主治医生复查一下。”
“范闲?!!”马磊闻言惊叫,抖如筛糠。
你踏马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范闲给他投过去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我可是靠着诚信和良心吃饭的,放心,哪怕你被关进去了,尾款我也会按时送到的,这年头像我这样良心的甲方可不多。”
马磊虎躯一颤,勃然大怒。
问题是尾款吗?!问题是我不想被关进去!!!
虽然尾款我也想要......
探头再次无情的戳穿了谎言:“本院只收容联邦北华夏特区临安市区范围内的精神非正常的犯罪人员,公民马磊近期未有违法记录,如有精神诊断需求,请前往常规医院挂号脑神经内科。”
——我听说过封闭式医院,但没听说过这么封闭的,好家伙,复查一下都不许只接受罪犯?好家伙好家伙,你这家精神病院该不会别称叫做圣伊丽莎白吧?
——这倒是有点超出预料了,麻烦了.......
范闲将手伸进怀中,摩挲着衣服口袋里准备的信封,犹豫地看了一眼探头。
——得,这玩意应该不会收钱,不过万一其实AI也是要花钱的呢?
范闲掏出信封,不着痕迹地往探头下面塞:“我不是想进去,要不这样,你把我要找的人带到门口来,我和他聊聊就完了。”
“警告一次,公民范闲,请不要在随地乱丢垃圾。”探头伸出一只小巧关节明显的机械爪,将信封又塞进了范闲怀里。
——果然不收啊......
“不喜欢现金的话转账也可以。”在思索一二后,范闲抬头看着探头,试探道:“而且我手上正好有个很可爱的小AI,兄弟你你要老婆不要,你要,你要我就给你送来。”
探头既没有反应也没有接梗,但是精神病院门口本来就锁死的安检门外,再次哐当一声落下了一块铁门板。
——好吧,看来还是不要......
范闲一时间有些难受,反倒是马磊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点幸灾乐祸。
看到有钱人钱花不出去吃瘪时,谁能忍住不笑出来?
马磊可以,他只是偷着笑并不会笑出声来。
在思索一二后,范闲转身走到马路对面,随便找了个花坛坐在了花坛边深吸了口气。
就像攻击一个互联网公司的最好方法不是线上各种技术交锋漏洞扫描,不是黑客和白客的激烈碰撞。
而是直接花钱买通那家公司的保洁,让他每天准时去给对方的服务器断电拉闸,直接流失大量数据和损失用户信任。
一个系统和软件范闲不知道存不存在漏洞,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但他知道,越是复杂的计谋,越容易出现纰漏。
更确切的知道的,人肯定是存在欲望的。
而这种欲望,在现代社会,通常可以用钱来满足。
既然门卫说不通,那就等里面的人出来再接触好了,范闲由此抬头看向马磊:“说起来,你的主治医生不会也是机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