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无后,宫里有些权势的太监,都有“干儿子”。新入宫的太监拜“干爹”也是惯例。
八宝也有干儿子。
只是这数量,八宝一从二品首领公公,甚至还不如内廷司一些从七品公公。
“这六个孩子,皆是老奴救下的,都是知恩义的好孩子。”八宝说。
大抵是因八宝亦为他人所救,他亦知恩有义,便如此传承给了他手下的小监们。
八宝口中的六个孩子,齐齐跪地,拜了声,“奴才给主子请安。”
这算是随着八宝,认了主。
八宝领着六个小监退下,青冥也往殿外走。肖言琅阴阳怪气地问了声,“怎么不在殿内守着了?起先一直赖着不走。”
哪知这人“哑病”又犯了,头也不回地走出殿去。
肖言琅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出去走走也行”,也走出殿去。
那犯了哑病和耳聋的小子,像是知道他会跟出来。他刚走出殿门,突然就从腰后环过来一只手,抓着他的腰封将他一整个拎了起来。
“……”
眨眼落上屋顶,青冥就将他扔下了。
真真是扔,直接凌空手一松,肖言琅险些没站稳。
“你与我不是有深交?手都环过腰了,避的什么嫌?”
“渡过心头血,自是深交。”
“……”合着又是他多想了。
肖言琅下意识地捏了捏微热的耳朵,抬眼就见青冥正看着他。
半热微风从脸颊扫过,脸也微热。心想着,这人还真是一把直刃,看人也是这么直勾勾的,四目相对,仍是直刺过来。
早几年握不住刀,改用了软剑。想想自己面对青冥,还真如软剑对直刃,被劈得左躲右闪。
青冥突然说,“王爷的耳朵总是充血泛红。”
肖言琅一怔,灵台又要喷火,“你苍龙令缺烧水壶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半句说得气势逼人,后半句嘟嘟囔囔。
青冥实诚地回,“不缺壶。”
“……”
青冥走过屋脊,肖言琅自然跟上去,视线越过屋脊,就看到抱着酒坛子睡得不省人事的飒。
“……”
青冥淡淡地说,“酒里有失魂散。”
肖言琅愣了愣,方才他还以为飒只是醉酒,“可是你并不能识失魂散,是如何确定此前有人动手。”
“不确定。”
“啊?”
“酒里的药,我下的。”
“……”
“王爷入东宫,宫人皆新赐。除八宝等人,其余皆有可能是他人暗子。且不止一方。”
肖言琅接话道,“于是你让我装作嗜药成瘾,各方皆会猜测有他人动手。”
“是。”
“我入东宫,乍看得势,必有人按耐不住。那老皇帝便是这般想的。争宠争储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插手苍龙魁等,则罪不容诛。”
如贤王兄,虽是亲子,就因身上也流着羲族人的血,便能将其杀之,还要做成是远迁路上遭山匪截杀遇害。
青冥说,“王爷嗜药成瘾一事,定已传出东宫。”
肖言琅笑了笑,“只待陛下召见。”
话至此,应是了了。
青冥于屋顶席地而坐,肖言琅也不想离开——这般无言以对地相处,肖言琅心中是有些尴尬,但该说不该说的,早都说过了,这点尴尬也是矫情。
索性,肖言琅也席地而坐。
青冥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也好,没反应才好。
转念一想,可能如今“这位”青冥也习惯了自己当个“跟屁虫”,彼时在永乐王府,一不见人就爱四下寻找。他也懒得再矫情,去装一个“不关心,不在意”了。
八宝说他与青冥亲近。
历经三朝的老狐狸。
不知道该说眼毒,还是眼拙。
肖言琅正走神,青冥突然说,“若有不适,便告诉我。”
“啊?”肖言琅回神,乍一听,心思一偏,险又想去什么两情相悦,关心怜爱的戏。
“那药物虽然解失魂散,但亦有毒性。我的血能解。”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