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桃花林掩映下的绿竹楼。
绿竹楼四周的毛竹篱笆修葺得整整齐齐,绕着篱笆,开满了各色鲜花:蔷薇、牵牛、芍药、玉兰、紫茉莉……井台旁放着两只木桶,轱辘半悬,就好似主人随时会回来,打上一桶水。(此段来自长相思原文)
叶十七准备推门而入,小夭戒备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十七,我看有人住这儿,咱直接进去,合适吗?”
十七刮了她的鼻头,“这可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玟小六啊!”
小夭捏捏鼻头,趁十七不注意,一下子刮了回去,然后跳到房门口,朝他扮了个鬼脸,“嘿嘿,不管我是小六还是小夭,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说完小夭一脸得意。
十七低头抿笑着摇摇头。
推开门,屋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个香案蒲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里是?是?是?
百兽之王!
“十七,这就是百兽之王,半年前要不是他,可能你还真的没救了。”小夭指着画像对十七说:“现在想起来,自己那会儿对他实在太不恭敬,我还爬到他的雕像身上又亲又抱……”
十七笑了笑,“他应该会很欢喜!”
“欢喜?”小夭不解地问道,“他为什么会欢喜?”
十七说:“百兽之王有个女儿,可是在他死之前一直没有听到女儿叫他一声爹爹,更没有享受过女儿给他的拥抱和亲吻。你之前抱了他,亲了他,算是替他圆了梦。”
小夭笑了起来,“那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还差叫他一声爹?”
叶十七笑了笑,“你要是叫了,他应该会更欢喜。”
小夭望了望墙上的人像,那桀骜不羁的眼里是睥睨众生的傲慢,“想得美!想占我便宜,没门!”
叶十七说:“小夭,我们一起给他上柱香吧!”
小夭看着百兽之王,要不是那日巫王带自己来见了他,或许她也想不到用情人蛊来救十七的方法。小夭接过十七递过来的香,“好!”
两人磕完头上完香,叶十七看了看小夭说:“小夭,你来百黎这么久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出过那个寨子……”
小夭凑到叶十七身前,抵着他的胸膛说,“有人时时刻刻需要我,我想远走也不行啊!”
小夭玲珑的身体紧贴着十七,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叶十七不自觉地脸红,心跳也加速。见到叶十七这副模样,小夭这才得意洋洋地退下身子,靠在桌案上,百无聊赖地问:“你想说什么?”
叶十七稳了稳心神,说道:“这个寨子是以百兽之王的名字命名的……”
“百兽之王一直庇护着百黎的百姓,也是因为他,这里人脱离了贱籍,小夭,你说他是英雄吗?”
小夭看着画像:“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一脸的桀骜,做的事还挺靠谱,算他是个英雄吧!”
叶十七继续说:“他后来成了一国的将军,为了国家四处征战,因为有他,他的国家才无人敢觊觎,你说他是英雄吗?”
小夭点点头,“保家卫国,也算是忠义之士,当然算是英雄。”
叶十七蹙眉,“但是他在征战的时候,杀了无数人,你觉得这样他还算英雄吗?”
小夭也蹙了蹙眉,“这个不好说了,那些被他杀害的人或者家属肯定觉得他是大坏蛋……”
叶十七点点头:“对立国为了讨伐他的国家,将他有的没有的罪状一一罗列出来……”
小夭瞄着眼:“这样,他的对立国就有了完美的借口和理由去讨伐他们?”
叶十七点点头。
小夭冷笑了一声,“帝王之术不就是这样吗?”
叶十七继续说:“小夭,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自己的国家。但是,作为一国之将,他必须听从君王的号令,有时候为了成全君王的名声,他不得不背负着骂名,你说,这样的人,他是大魔头吗?”
小夭盯着墙上的画像并没有回答,墙上那个红袍男子与记忆里的那一抹红影不断重叠:你是赤宸的孽种,你是大魔头的女儿……
叶十七继续说道:“如果他的国家没有战败,或许他现在就是人人称颂的英雄,他的女儿也应该受众人爱戴。”
小夭看着画像上的人出神,他的女儿?他的女儿该受人爱戴吗?我真的是他的女儿?
“小夭,小夭!”
叶十七的声音唤醒了小夭,小夭回过神来对十七说:“啊,你刚说这个寨子是以百兽之王的名字命名的,那这个寨子叫?”
“赤宸寨!”
……
小夭背对着叶十七沉默良久,随即她扭过头来,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叶十七。但是叶十七能感受到她的眼里没有了火热,而是,一片冰冷,一股寒意腾然而起。
小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还知道赤宸有个女儿?”
叶十七太熟悉小夭情绪的转变,她若无其事的背后是又为自己竖起了一道防线。
他以为自己和小夭如今足够亲密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去触碰她过去事情的时候。然而,他显然失策了:小夭,只有对你,我毫无办法。
小夭轻轻勾起嘴角,“我就是那个大魔头的女儿,怎么样?我是不是跟他一样混蛋?”
叶十七哀伤地看着小夭:“小夭,赤宸将军他不是大魔头……”
小夭冷笑两声:“你竟然对我说自己是大魔头的女儿一点都不意外?原来,你早就知道?”
叶十七哀伤地看着小夭,“小夭,我……”
小夭:“所以,见第一眼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对吗?”
叶十七点了点头。
小夭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就是被皓翎王和西炎王重金悬赏的皓翎王姬,皓翎玖瑶?”
叶十七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叶十七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接近我?”
“小夭,我,欠你的。”
“欠我?你欠我什么?你我素昧平生,何来亏欠?”
“小夭,我欠你一场婚礼……”
小夭冷笑,此刻他竟然还想着成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