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以前,她偷偷地报警,警察来了,大伯母依然不起诉控告大伯,甚至对警察说是自己撞到的,没有被老公打。
警察一走,换来的是安康更加暴戾的殴打。
安云柒以前想不明白大伯母为什么要耗在这个家里,守着这个畜生不如的丈夫。
如今,她明白了。
就宛如自己受尽委屈,受尽苦难,也不想离开这个家。
因为太多的不甘心了。
大伯母家里穷,还有重病的弟弟,年迈的父母。
一旦离开这个家,大伯母会失去收入,重病的弟弟会死,无法赡养年迈的父母。
安云柒忍不住抹了抹眼眶里的泪水,转头望向阳台,深呼吸缓解心里的郁结。
她真的好恨。
恨自己保护不了大伯母。
也恨大伯母无法独立自主地离开安康,活出自己的人生。
更恨大姐二姐的无能,都成年了,也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们的父亲外遇养情人,肆意殴打她们的母亲。
突然,安云柒想到了余挚。
如果余挚在,他会不会救大伯母?
他肯定能压制安康的。
安云柒想到余挚,急忙说:“大伯母,你躲着他吧,等挚哥回来,肯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尹秋月慈祥地点点头,“对了,阿挚这两天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他?”
“他有点忙……明天应该会回来了。”
尹秋月扶着柜子缓慢地蹲下身,从里面翻找出跌打损伤的膏药。
她熟练的动作无比心酸。
安云柒跑过去,扶着尹秋月坐到沙发上,拿着药膏说:“大伯母,我给你涂药吧。”
尹秋月苦涩地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去休息吧。”
“你今晚睡哪里?”安云柒问。
尹秋月漫不经心,“我去书房睡就行。我都洗习惯了,真没事。”
安云柒心房一阵阵揪着痛。
挤着药膏给尹秋月涂抹受伤的脸部。
撩起尹秋月的衣服那一瞬,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安云柒还是忍不住破防了。
泪水一滴滴涌出眼眶,滑落在她泛白的脸颊上。
大伯母虽然没有像亲生母亲那样爱护她。
可在这个家里,她和大姐是对她最关心的亲人了。
在触碰到尹秋月上身的伤时,安云柒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尹秋月咬着牙隐忍着。
“大伯母,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安云柒难受地问。
尹秋月云淡风轻道:“你大伯肥胖还有三高,又爱喝酒,应该没有我命长的,我再忍忍,他肯定比我死得早。”
安云柒听她这话,更是觉得悲凉苦涩,无比心酸。
安云柒帮尹秋月涂完膏药,扶进书房,给她铺好床单被褥,安置好她,才离开书房。
关上门,转身走出客厅时,看见安康正在酒柜前面倒酒喝。
安康喝上一口酒,转身正好撞上安云柒冰冷愤恨的眼神。
他挤出一抹油腻的笑容,眼神很是轻浮,“云柒啊!要不要过来陪大伯喝一杯?”
安云柒感觉胃部在翻涌,见到他都想吐。
安云柒拳头一握,走到沙发拿起自己的包,走向门口。
刚走几步,安康在她后面喊道,“安云柒。”
男人的语气变得阴冷硬气,带着丝丝怒意。
安云柒脚步一顿,停下来,背对着他。
安康也不想装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这一笔一笔的账,你都给老子记住了,老子迟早是要你还的。还有余挚那混球,以后有他好看。”
安云柒漠然置之,继续迈开大步离开安家。
这个家,除了外公的留下的不动产外,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人。
——
深夜11点多。
去到医院病房。
安云柒轻轻推开门,步伐轻盈地走进去,放下背包,小心翼翼靠近病床。
病房的灯光柔和暗淡。
床上的余挚正闭着眼,侧躺着休息。
安云柒慢慢靠近,弯下腰,低头看他俊逸的脸,眼帘紧闭,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她伸手轻轻摸上男人的额头,探了探体温。
蓦地,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她吓一跳,紧张地抽了抽,可男人的力道很稳,她的手被纹丝不动地握住。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余挚低沉的嗓音软绵绵的,隐约透着一丝牵挂之意。
安云柒拉来椅子坐下,细声细语问:“那你希望我来,还是希望我不来?”
余挚没有松开她的手,缓缓睁开眼睛,凝望她清纯俏丽的脸蛋,对视她好看的眼睛,犹豫了几秒,说:“想着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可心里还是很想你能过来陪陪我。”
安云柒温温一笑,小声嘀咕:“你果然口是心非。”
余挚松开她的手,身体往床的另一边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一边位置,“要跟哥哥睡一张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