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安云柒是在余挚怀里睡着的。
余挚搂着安云柒,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夜深了,才把她抱回房间,把她轻轻放下床,盖好被子,坐在她床沿看了好一会。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偷偷吻了吻她的额头,依依不舍地离开房间。
漫漫长夜,安云柒睡得并不安稳,她在噩梦中浮浮沉沉,睡醒之后,枕头是湿的。
其实,她早就不爱她父亲了。
可人性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即使不爱,即使恨透了,可他依然是自己的父亲。
在被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抛弃中,她还是能感受到钻心刺骨的疼痛。
越是这样,她就越恨。
越恨就越想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安云柒瞒着余挚,偷偷地跟傅铭联络上。
接下来的日子,安福到处找人收购他手中的资产,即使是低价也愿意出手。
整个商界都知道,安家连锁酒店被傅氏集团盯上了,非要搞垮他。
谁也不想要这块烫手山芋。
谁要谁倒霉。
安福早已支撑不住,酒店员工发不起工资,有些酒店的租金交不起,每天有大量的物料消耗,根本经营不下去。
他的负债越来越重,欠款越来越多,而这么多酒店砸在他手里,没有顾客光临,他连一个月也撑不下去。
最终,他找到余挚。
几百亿的资产,已经不值钱,他想蒙混余挚用几十亿买下来,这个即将倒闭的烂摊子就能丢给余挚。
安福再次把余挚叫到安家,这一次,他准备好合同,以80亿的价格,把手中的安家连锁酒店,荷园月色酒店,以及现在所住的这家别墅,全部转让给余挚。
余挚认真看着合同。
他虽不经商,但他也不傻。
现阶段的安家连锁酒店就是个地雷,不管谁接手,都会倒闭。
荷园月色大酒店勉强还能支撑下去。
安福在不断吹嘘酒店的前景,各种催促余挚签约。
他说:“价值几百亿的企业,几十亿就全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余挚扔下合同,从容不迫道:“我只要荷园月色和这栋别墅,给你十亿。”
安福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气得来回踱步,嘴里叨叨念:“余挚,你真是不识好歹,给你个大便宜,你倒是跟我讲起价?我说过了,连锁酒店,必须要捆绑荷园月色大酒店和别墅一起卖。否则,没门。”
余挚不紧不慢道:“据我所知,你已经背负两亿的债务了,如果你还继续强撑下去,债务会越来越多,酒店会全部倒闭,你到时候会一无所有,债务缠身。”
安福怒瞪着他。
余挚靠在沙发上,从容自若地继续说:“你倒不如卖掉别墅和荷园月色大酒店,拿着十亿,还掉债务,再宣布破产。这样一来,你至少还有八亿傍身,不至于这么凄惨。”
安福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怒指余挚,“你跟安云柒都是一路货色,是要趁我病,拿我命的白眼狼。”
听到安福骂安云柒,余挚脸色一沉,不悦地警告:“我的行为和小柒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去。”
安福冷哼,讥讽道:“我泼她脏水?她可比你脏多了。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她。”
余挚脸色一沉,隐忍着怒问:“你什么意思?”
安福双手叉腰,怒火攻心,语气高了几分贝:“傅铭打算以几百亿的价格收购我名下的酒店和我的别墅,结果呢?安云柒就因为我要收回她的商标,嫌我给她太少钱了,就联合傅铭一起,要搞到我破产,这个白眼狼,我这些年真的是白养她了。”
余挚拳头一握,猛地站起来,冲到安福面前揪着他的衣领,目光冷厉,怒瞪着他,“小柒一无所有,她拿什么跟姓傅的联手?”
安福冷笑,“你觉得傅铭图她什么?”
“不可能。”余挚眼眶瞬间通红,心房隐隐作痛,他不相信听到的每一句话,怒意在胸口翻腾,一字一句道:“绝对不可能,小柒她不会……”
不会抛弃我。
这句话,他哽咽住。
因为没有底气说下去。
毕竟,母亲的死,外公的落魄,对安云柒的打击太大,她对安家和她父亲的恨,早已超出所有理智。
她看起来温和,其实她的戾气,比谁都大。
安福大笑,咬牙切齿地说:“余挚,你最疼爱的表妹,她已经答应嫁给傅铭了,只要傅铭把我弄破产,她就跟傅铭订婚。”
余挚的手在发抖,心在滴血,心脏像被刀割,一阵阵的撕痛感传来。
安福又说:“你若想阻止这件事发生,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我不破产。”
余挚气疯了,冲着安福嘶吼:“安云柒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不能对她好点?为什么要把她逼上绝路,你不是做得这么绝情,她会走到这一步吗?她宁愿毁了自己,也要跟你同归于尽,你难道就不能好好反省一下,你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