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更事的梧樛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云不离。”
“什么?”云渊没听清这囫囵吞枣一般的回应。
愿赌不服输的梧樛耍赖的说道:“赌注没说要叫几次,听不清可赖不着我了。”说罢,他快速走下罗汉床穿上鞋子,试图溜之大吉。
然而债主却不给他这机会,就在梧樛刚要跑过梁柱时,云渊一个闪身将他抵在了梁柱上。
云渊钳握住他试图反抗的手,简言意骇的要求道:“叫。”
梧樛此时却像是生了一副顽皮赖骨,死活不肯再叫第二遍,“方才叫过了,师尊你自己没听清,怎么能要求弟子再‘大逆不道’一回呢。”
“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身体贴得太近了,近得云渊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你给我取的表字,又不叫,这才叫大逆不道。”
梧樛却是一脸的冤枉,“取的时候你没说一定要叫啊,我不叫,师尊便是师尊,不能直呼其名。”
“我跟你换。”云渊的双瞳一眨不眨地勾视着他,欲色无边,像是要准备将他生吞活剥,可到底那一丝理智还在,他吞咽了一下津液,极力地隐忍着心口处汹涌澎湃的爱欲,略带祈求地说道:“你再叫一声,我让你喝酒。”
然而梧樛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完全不为所动,“不行,一码事跪一码事,我输了就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我输得起。”
“你...”云渊又气又急,若不是贴碰着梧樛软热的身体,他都怀疑自己圈抵在胸膛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油盐不进的铁板、一棵泥古不化的榆木——简直是死心眼到家了。
“小祖宗...”他快要控制不住满腔满脑的欲火了,抓着梧樛的手也忍不住收了两分力道,无声的祈求道:“求你。”
梧樛微微愣了一下,像是心软了,妥协道:“好我叫,师尊你先放开我,我手腕被你抓得好疼啊。”
云渊微微松了力道,却不放手,“你先叫。”
“不离,”梧樛像是蓦然吐掉了秤砣,直勾勾地凝视着云渊,一字一字的叫道:“云,不,离。”
语尾微扬,像是在挑逗,他又重复了一遍,“云,不,离。”
话音落地,梧樛的眼角抹上了一味迷离的撩拨,好像在说:你喜欢听,我就再叫,叫个够。
“云...不...离...”这三个字被在他含在软舌上、浸在湿腔内,不停地玩弄着,云渊听得洋洋盈耳,听得如痴如醉,听得意乱情迷,听得彻底失了理智、发了狂疯——
“唔...师...唔...”
他分不清天地昼夜了,也分不清礼义廉耻了,更分不清师徒伦理了,他只知道自己控制不住了,也不想控制了,他要,他要梧樛的全部。
他要将这个勾引了他魂魄和情欲的人含在嘴里,圈在怀里,揉进心里。
他含咬着梧樛的水润柔软的唇瓣,同时伸出软舌撬开那紧合的贝齿,他要梧樛和他缠绵,和他交融,窗外有树影婆娑声,有雀鸟鸣啼声,可都落不到云渊的耳畔,他只听到了梧樛急促且绵腻的呼吸声,还有他自己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梦寐以求的终于得到了。
可是。
白日做梦就是白日做梦——
“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梦醒了。
云渊猛然回魂,定眼一瞧,自己还盘坐在罗汉床上,梧樛已经穿好了鞋。
“师尊,你在想些什么呢?怎么叫你都不应,入定了似的,”梧樛睁着熠熠生亮的双眸打量着他,目光里满是不解,“还有,师尊,你脸怎么红成了这样?”
“......”云渊蓦然攥紧垂在膝前的双拳,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后,他终于将自己体内翻江倒海的欲火泄了下去,在换了几口气后,他也终于恢复了几分云渊仙人该有的清冷,见梧樛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忙问道“你要去哪儿?”
“做饭啦。师尊,你今晚想吃什么?”梧樛没放过方才的好奇,又问道:“师尊,你方才到底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云渊也没放过方才的赌注,“你是不是该履行赌约了?”
“我叫了呀,师尊你没听清,怎么能赖我呢!”梧樛理直气壮的说道:“堂堂云渊仙人,怎么能如此胡搅蛮缠呢!”
“我胡搅蛮缠?”云渊下了罗汉床,走到梧樛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像是又有了死灰复燃的架势,呼吸里都夹迸着意味不明的火星子,“叫不叫?”
“不叫,大逆不道之事做一次就够了,”脱去梦境的梧樛依旧像是吃了秤砣,“你作为师尊,作为长辈,怎么能教唆弟子这么干呢?”
“谁是你长辈。”云渊的理智又渐渐往分崩离析的方向倒去,他往前跨了一步,脚尖抵着梧樛的脚尖,身体贴着梧樛的身体,试图让梦境变成现实——
“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你...”
“然之,我捉到你要的野兔了!”
云舍外响起了一道突兀的、不悦耳的、讨人厌的喊叫声。
“......”云渊再次熄了火。
“好!”梧樛对外头逐渐走近的人回应了一声,又对近在咫尺的云渊笑嘻嘻地说道:“师尊,咱们今晚吃爆炒野兔!再配上你喜欢吃的馒头,怎么样?”
他完全没觉得云渊这亲昵的贴靠有什么不对劲,因为他自小就是云渊带大的,他们之间有着比这更亲密的接触,比如帮他洗澡,比如搂他睡觉,对他来说,这是亲情。
可云渊觉得不公平。
二十三载的朝夕相伴,他的心里早已是情花泛滥,可小徒弟的心里却是只有亲情。
当真是不公平。
云渊看着始终不开窍的小徒弟,无奈的放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另一个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