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外头震心慑魄的电闪雷鸣声又乍然作响，顶着苍天神明，莫晚十分坦诚的说道：“因为我还不敢动您，您是地仙，我怕我刚靠近，就被您灭口了。”

“......”

果然不是善缘！

十三年前从脚镇上捡回来的，原来是一头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是一条恩将仇报的毒蛇！

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没有任何意识的梧樛，云渊的双瞳里浸满了心疼。他沉痛地闭上双眸，须臾后，他复睁开眼，转过头对挥舞着獠牙、呲吐着信子的莫晚寒声说道：“你想要灵力，我给你，但你必须放了然之。”

即使此刻愤恨已经游遍了四肢百骸，他也只能“束手就擒”，因为他不想，也不能让梧樛有一丁点的损伤。

“好啊，”莫晚爽快的应道：“您把仙丹凝出来给我，我就不动师弟，说到底，还是他当年一念善心救了我。”

云渊闻言，喉腔内陡然泛起了几分恶心。

“轰——”

“哗啦——”

在轰雷掣电中，瓢泼暴雨如期而至，苍茫夜色下，狂风冽啸着凄雨，激荡出一浪又一浪的森怒，像是要打算掀了这片不仁不义的天地。

凛着石洞外的疾风骤雨，云渊按照莫晚的要求凝出了体内灵力磅礴的仙丹，仙丹是所有灵力的聚核，是大半条命，骤然的离体让他在瞬间变得极为虚弱，但他没有让自己倒下。

“你先把然之的灵丹放回去，我就把它给你。”云渊寒声要求道。

莫晚却是不信，阴恻恻地笑道：“师尊，您当我傻吗？我放回去，您还会给我吗？您放心，我也不是全无良心之人，我说到做到。”说到这儿，他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梧樛，阴鸷的目光里倏然闪过一丝良心，“当年的一命之恩，我永世不忘。”

“同时。”云渊退让了半步。

“好。”莫晚也退让了半步。

两相交换后，云渊迅疾将梧樛的仙丹放回了他的体内，顷刻间，梧樛便恢复了正常的血色，不过他还是未醒，因为莫晚在动手吸他灵力之前已在他身上施了法。

而这边的莫晚拿到云渊的仙丹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又得意的笑容，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豺狼，又像是准备大饱餍足的蛇蝎。

“说真的，我从未想过要对然之下死手，我每次都是只吸一点，根本无伤大雅，不然这三年他也不会一直活蹦乱跳了，”

豺狼蛇蝎说道：“可师尊，您说您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突然过来呢，您若是不过来，明日天一亮，我们三个还是其乐融融的师徒，您看看，这下可怎么收场，好歹您是我师尊，说实话，我真有些下不去手。”

说话间，他像是化身成了一个无辜又良善的受害者，语气里还泛着几丝责怪和怜悯。

令人作呕至极！

荒唐可笑至极！

无耻下作至极！

“你以为你会赢？”

云渊站了起来，站得孤傲，站得挺立，即使看起来苍白又虚弱，可在气势上却不输小人得志的莫晚半分。与此同时他眼底霜华凌冽，瞳仁似是一滩幽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猜不透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而得意过了头的莫晚认为他只是在垂死挣扎，于是讥讽着劝道：“师尊，您都没有灵力了，难道还要跟我打一架吗？算了吧，留给您自己一点体面，我不想弄得鲜血四溅的，否则然之明日醒来，我会很难解释的，不要让我为难。”

眨眼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您放心，我会跟他说您云游四方去了，不会让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我知道，他是您捧在手里的一块宝玉，您舍不得让他染上一丝的尘埃，师徒一场十三载，我不会毁了您的心头肉的，当然了...”

他顿了顿，阴毒的脸上猝然勾起了一抹耻笑，“如果您需要我转达您的爱意，我也会非常乐意帮您转达的，就是不知，然之会不会欣然接受了，哈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每一声笑里都淬满了阴毒和鄙夷，比外头的毒泷恶雾还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