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沅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我觉得可以赌一把。”
穆然心底发颤,良久后终是没有言语。
二人寻了客栈住下。
次日,棠沅用着早膳,正欲和伙计打听城中情况,就见客栈门口出现一群人,为首的赫然是裴枭辞。
男人少见的穿了青衣,暗纹绣的竹柏若隐若现,明明是儒雅的打扮,却因周身的气势,多了股莫名的威势,叫人不敢直视。
裴枭辞大步到她面前:“今日随我去见个人。”
棠沅挑了下眉头,夹起面前的包子:“你让我去,我就去啊?说起来,我昨晚遇见了个自称是远明城的灾民的人,你……”
裴枭辞眸子微凝,沉声道:“那灾民在何处?”
“不知。”
棠沅单手托住下巴,审视的目光将男人打量一遍,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想法,试探地问:“那灾民,是真的?”
裴枭辞没有答话,而是问了具体的情况。
棠沅也没隐瞒,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笑吟吟地问:“王……公子觉得,我与穆然谁对谁错?”
裴枭辞瞥了眼穆然:“ 把人抓来,谁对谁错自然知晓,不过,你倒是大方,随随便便就扔五百两,真叫人……震惊。”
棠沅:“……”
当她看不出来么?
裴枭辞嘴里说着震惊,可神情却无分毫变化,摆明了是故意笑话她。
不过从他的话里,她倒是确认了一点。
昨晚她没赌错。
因着这个想法,棠沅的心情好了许多。
正想着,她的手腕骤然被抓。
“你做什么?我早膳还未……”
棠沅质问,话未说完,人已被带出客栈。
马背上,男人宽厚的胸膛从后方包围住她,让棠沅下意识绷住了身体。
下一瞬,一只手从她耳旁拂过。
裴枭辞压低声音,气息吐露在她耳畔:“出了宫,贵妃娘娘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若非本王一直看着,还真以为娘娘被人换了。”
银票也好,方才的姿态也罢。
如今的棠沅,和在宫里的完全不同。
棠沅挤出一抹假笑:“王爷真会开玩笑,我便是我,谁能换得了?倒是王爷,如今不急着去江南了?”
裴枭辞一抖缰绳,马儿顺着街道快速奔走:“不急,先带贵妃娘娘看场戏。”
看戏?这柳城有什么戏能让裴枭辞这么说?
县衙门前,棠沅刚落地,就见斜里冲出来一堆衣衫褴褛的人。
“围住他们,不准他们出来。”
围他们做甚?
棠沅下意识侧头,随后就发现不对,冲出来的这群人是直奔县衙大门去的。
“狗县令,放人!”
“还有放粮,别以为躲在里面就能不管我们,没门!”
“不让我们活,你也别想好过,狗官,滚出来!”
各种叫骂声中,县衙大门突然打开,一群衙役冲出来,照着闹事的人就是劈头盖脸一通打。
一时间,周围全都是惨叫声。
倏地,一个男人冲到前方,扯着嗓子吼道:“我们从远明城而来,朝廷不管,如今柳城县令也不给我们活路,我们都死到临头了,凭什么给他们留活路,冲,抢了县衙抢粮仓!我们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