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迦维斯不紧不慢地走在皇宫长长的回廊上,耳上戴着透明色通讯器,闪烁的蓝光被墨蓝色长发遮住。
他听着通讯器里两位属下的讨论声,时不时沉声应一句话。
咯哒,咯哒,咯哒。
皮鞋鞋跟敲击在白玉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走了有几分钟后,赛迦维斯点了点通讯器,轻声道:“我先挂了,有问题之后再问。”
得到应答后,赛迦维斯关了通讯器,伸手推开面前沉重的房门。
房间尽头是三级台阶,最高阶之上摆着一张矮脚石桌和两张坐垫。
墨蓝色长发的虫皇坐在台阶上,单手支着下巴,一脚踩在一只被五花大绑的雌虫背上,听到动静,天蓝色的凤眸微动,看向姗姗来迟的元帅。
他抱怨道:“有了雄主,就忘了兄弟,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历了什么吗?”
赛迦维斯懒得跟他掰扯,直接问道:“丢去刑讯室?”
安德伊尔撇嘴,他不高兴了,他也不想别虫高兴,所以,他脚下一用力,雌虫的脊柱就断了一截,发出了清脆的“喀嚓”声。
雌虫忍不住惨叫一声,额上冷汗直流。
安德伊尔轻叹一声:“不是说过了,吾喜欢安静么?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话还没说完,他的脚就往下继续一踩,雌虫的背被踩凹了一块,细碎的骨渣顺着血液流了出来。
赛迦维斯皱眉:“别又弄死了。”
安德伊尔笑眯眯地看向雌虫:“不会死的呀,对吧?”
雌虫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血沫混着内脏肉块堵着他的喉咙,他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可是他的身体恢复机制正在慢慢修复伤口。
的确,死不了。
赛迦维斯随意地瞥了一眼雌虫的惨状,又漠然地收回视线。
“抓紧时间,我还要回去。”
安德伊尔怪叫一声:“哎哟喂,都这个点了还回去啊?”
他抬手掩唇:“你的雄主知道我们俩这么晚还待在一起,不会生气吧?”
“我也不是故意让你留下的呀,只是真的有工作要忙呢。”
“你的雄主能理解吧?他脾气那么好,肯定不会介意的吧?”
赛迦维斯深吸一口气,捏捏鼻梁。
他语气微沉:“你正常点。”
陛下耸肩,委屈道:“好吧,你又凶我,我回头就跟你家雄主告状。”
赛迦维斯:“……”
他拳头一硬。
安德伊尔收了不正经的态度,轻咳一声,正色道:“好了,不恶心你了,现在该你处理了。”
语罢,他伸脚一踹,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雌虫踢到赛迦维斯鞋尖前。
赛迦维斯后退一步,没让那些血污沾到鞋上。
他垂着赤金色的凤眸,面上是一片漠然,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莱伊让你放什么了?”
雌虫没吭声。
赛迦维斯点头:“不错,有骨气,那先送你进刑讯室,你想出来了就找警虫传话。”
雌虫身体一颤。
刑讯室。
血淋淋的三个字,沉沉地压向他的心脏。
可是他还是紧闭着牙关,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安德伊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嗓音轻柔:“估计莱伊也懒得来捞你,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雌虫呼吸一乱,被刺激得直接失去了意识。
赛迦维斯抬眸看向虫皇陛下。
安德伊尔了然,这是不耐烦了啊。
他点头:“好吧,送他进去吧。”
至于那张嘴还有没有机会再张开,那就难说了。
问不出来就问不出来,反正安德伊尔心里也有数,他只是象征性地走个流程,揍一顿,扔刑讯室,完了。
赛迦维斯抬手在光脑上点了几下,很快就有一只身穿轻甲的骑士虫进来把晕过去的雌虫拎了出去。
两只身形相仿面容相似的雌虫对视着。
赛迦维斯平静道:“又要闹起来了,是吗。”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陈述。
安德伊尔突然兴奋地笑出声,天蓝色的凤眸微微亮起猩红的血光。
他歪歪头,颇有些感叹:“是呢,才安分了没几年,又开始闹起来了。”
尊贵的虫皇陛下用食指点点下巴,语气像只不谙世事的幼崽:“怎么办呀我亲爱的元帅?都杀了吧?可是不行呢,杀了他们,我从哪捞钱啊?”
“留着?不要吧,他们那么烦。”
赛迦维斯思考一会,慢声开口:“可以一个一个慢慢杀,不用急。”
安德伊尔觉得有道理,他又高兴了:“元帅说得有理!那我就先杀那几个跳得最高最欢的吧!”
赛迦维斯没有拦他,只是严肃道:“别太明显,边境又要打起来了,动静不能太大。”
安德伊尔眯起凤眸,额上的触角欢快地摇摇晃晃:“好呢,你放心去边境,我这边能搞定。”
军雌突然安静下来,沉默不语。
安德伊尔观察他的神色,恍然道:“放心,我会帮你守着你家雄主的,不让其他虫勾搭他!”
“至于婚礼,就推到你回来之后吧,反正还有好多东西没做完,来得及。哦,记得跟你家雄主说一声,免得他多想。”
赛迦维斯抿唇。
他好想把雄主打包带走。
可是不行,战场太危险了,他也不舍得让雄主去那边吃苦,还要担惊受怕。
哪怕他有能力把他保护得好好的,他也不舍得。
可是他忍受不了思念,他要离开他那么久,一想到黑发雄虫要离开他的视线那么长的时间,他就烦躁得想杀虫。
要不然,直接开大火力把那群该死的臭虫轰烂,杀到他们无虫可犯帝国边境,他就能快点回来了。
还得想个办法,让雄虫给他分享他的日常。
战地磁场太过混乱,信号也不好,打通讯都不大方便,倒是可以发信息。
安德伊尔看他又陷入了沉思,不爽得蹙眉。
可恶,被秀到了。
现在都还有心思想雄主,那以后工作岂不是要摆烂了?
不,他不允许。
安德伊尔假笑一声,勉强扯回赛迦维斯的注意力:“行了,你的雄主跑不了,分点心思给工作行不?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呢。”
赛迦维斯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安德伊尔:“……”
啊,真的好讨打呢:)
*
费轶换上睡衣,把自己平摊在大床上,双目盯着天花板。
赛迦维斯真的好忙啊,这个点还要忙工作。
他是元帅,这么频繁地开会加班,是又要打仗了吗?
他好像真的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乖乖待在家里?
他哪有这么听话。
可是他总督管的身份,不允许他离开帝城那么久。
费轶烦躁地抬手遮住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