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雄虫默默从他怀里爬出来。
有点待不下去了。
然而雌虫还在叨叨,眼神飘忽,语气愈发……奇怪。
“其实没关系的,反正我有的你也有,你只是不小心把我看光了而已,真的没关系的。”
“哎呀,你这么黏我,不会还偷偷摸吧?怎么样,感觉好摸吗?”
“噫……小色虫。”
“不会还偷偷做坏事吧?”
“!!!”
青涯脸色爆红,被他臊得赶紧捂住他的嘴,但那都是徒劳。
最后他脑袋晕晕的,背过身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想理安德伊尔。
安德伊尔说着说着,都给自己侃笑了。
他自言自语:“也是疯了,我好像听到你在骂我。”
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说得越来越过分,跟有病似的。
雌虫终于安静下来,消停了。
青涯居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他拍拍自己的脸,又转回去。
两虫就这样安安静静待到了天明。
提前设定的开锁时间一到,禁闭室门自动打开。
安德伊尔坐在黑暗里,先是眯起眼适应一下刺目的光线,然后才带着一身懒劲儿撑着膝盖起身。
一个军官抱臂站在门外,瞧见他这副懒散样,表情有些不好看。
安德伊尔抬手,指尖在眉尾处略略一碰,算是见了礼。
他现在困得要死,只想去打完报告然后去补觉。
军官绷着脸点头,然后直接道:
“跟我去趟办公室。”
安德伊尔现在脑子不清醒,偏头问他:
“怎么,长官里也有被那群臭小子掰弯的?不能吧?”
军官:“…………”
他脸色更臭了。
青涯忍不住捂脸,尴尬得脚趾蜷起。
军官捶了安德伊尔肩膀一拳,粗声粗气吼道:
“哪来那么多话?叫你去你就去!”
安德伊尔被他推着背往前走,还扭过头来同他问:“这位长官,可不可以问一下是谁找我?只有我吗?”
军官不想理他,把他的头扭了回去。
青涯拽住他的袖子,叹气道:“陛下哎,少说两句吧。”
感觉这个长官要忍不住揍你了。
安德伊尔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了,此时乖觉得很,不说话也不挣扎,跟着军官穿过一道道回廊,路过操场时看见了正在训练的军雌们,居然还有心情打招呼。
训兵的长官们:“……”怎么是他!
士兵们:“……?”
那谁啊?
领着安德伊尔走的那位军官都要崩溃了。
他怒吼道:“你消停会儿行不行?!”
安德伊尔扁了下嘴,不满道:“报告长官,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军官才不信他:“骗虫呢?我看你是想把我名声搞臭!”
你谁啊?我就坏你名声?
安德伊尔识趣没问出声,不然可能又要挨训。
他小声叭叭:“那也不能没礼貌啊,都碰上了,打个招呼再走呗。”
刚才不见你这么有礼貌呢?现在装什么?
军官抹了把脸,默默吸气,呼气。
青涯仔细看了一下军官的脸。
有点印象,但不记得在哪里看见过了。
直到进了办公室,看到军官桌上的名牌,青涯才反应过来——
他是那个平时不见虫影的新兵营营长!
那还真不怪安德伊尔没认出他来,本来就不认识,当初进军队的时候也就见过一两次,谁能记得住他的脸啊?更别提安德伊尔还是个不在意陌生虫的。
安德伊尔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不过什么都没说,而是看着办公室里的其他十来只虫。
赛迦维斯就站在后头,冲他点了点头。
营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沉默着缓缓扫视了一圈。
军雌们默不作声,垂着眼,站得笔直。
营长重重哼了一声。
安德伊尔掀了掀眼皮,眼眸里含着层朦胧的水光。
青涯赶紧给他捏捏脸,让他不要犯困。
安德伊尔没什么太大反应,不过眼睛倒是完全睁开了。
赛迦维斯见他站直了身体,暗暗松了口气。
营长迟迟不说话,十几个壮汉跟虫崽闯祸了似的,排排罚站。
青涯看到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伤,有点担心他们站久了身体会难受,悄咪咪绕到营长后边,拍了拍他的肩。
营长没反应,反倒是安德伊尔微微抬起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青涯又溜回他身边,陪他一起站。
营长突然感觉面前一凉,忍不住眨了下眼。
他没多想,战术性掩唇清了下嗓,后背往椅子里一靠,开始问话。
“知道错了没有?”
军雌们一板一眼回答:“知道。”
营长又问:“那你们说说,错哪了?”
“不应该私下斗殴。”
“不应该不打报告。”
“没做好表率作用。”
“……”
军雌们同时出声,七嘴八舌的,居然有种奇怪的默契感。
青涯听得不住点头。
对的对的,大家都是好虫,至少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
但他又暗暗补充几句:“营长,二连、三连连长其实挺无辜的,是其他虫先动手的,可不可以不要再骂他们了?”
想了想,他继续道:“不对,还是都别说了。”
各有各的槽点啊。
安德伊尔和赛迦维斯驭下不力,其他连长则是先挑起了争斗,都该挨骂。
青涯抿了抿唇,拍了一下安德伊尔的后脑勺。
安德伊尔目光一凝。
他轻轻蹙眉,神色有些犹疑,但又很快恢复自然。
雌虫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怎么突然感觉脑袋一凉,他是不是在打我?’
‘我惹他生气了吗?’
‘没有吧?昨天不还好好的?’
‘小混蛋,脾气见长。’
不过他没有生气,反倒心情变得极好。
这说明了什么?
ta真的在。
营长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抬起手,示意他们停下。
军雌们纷纷住嘴。
营长叹了口气。
他心累道:“你们知道我被笑话得有多惨吗?他们说我这个营长当得真是窝囊,连兵都管不好。”
军官仰头忍泪,看起来十分无助。
军雌们无措地看着他。
青涯凑过去一瞧,他眼眶干干的,眼珠子还转了一下。
噫,怎么还骗虫啊。
青涯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默默退回安德伊尔身边。
营长还在吸鼻子,闷声道:
“都怪你们,给我捅这么大篓子,闹到上头去,连带着我们这个营的名声都不好听。”
“非要打这个架吗?还是围殴,传出去很好听吗?”
“给个准话,是你们自己想法子解决,还是我一刀切帮你们解决?先说好,我这虫做事很绝,到时候觉得处理结果不合你们意,你们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