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雌们面面相觑,最后默契地将目光聚在了一连连长身上。
一连连长:“…………”
他闭了闭眼,气得想笑。
但他还是认真想了想,说:
“军队里非休息时间私自斗殴,本来就是我们犯下的错……”
他看了安德伊尔和赛迦维斯一眼,顿了顿,又不太情愿道:“我承认……是我那时候急了,不等二连连长和三连连长回去想好解决方案就先动了手,这是我的不是,我愿意道歉。”
其他军雌也纷纷出声附和,但有那么两三个不太服气,僵着脸不愿开口。
营长点点头,神色露出几分欣慰。
“能想清楚自己有无过失,已经很好了。”
“但是你们给其他虫带去了不好的影响,哪又该怎么弥补?”
军雌们沉思。
安德伊尔开口道:“报告。”
营长看向他,脸色不太明显地黑了下:
“讲。”
安德伊尔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正色道:“我们会发通告承认错误,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知道,我手底下的兵和其他连队的军雌都发生过什么。”
的确是合理诉求,营长点头答应:“好,昨天营里已经约谈了有关虫员,待会儿翻记录给你们看,不过不许往外传闲话。”
安德伊尔啧了一声,挑眉道:
“报告长官,我和赛可不是什么多嘴多舌的虫。”
也是,安德伊尔是不屑去传这种八卦,赛迦维斯则是哑巴惯了,三棍子抽不出半个响。
青涯伸爪摸摸雌虫的脸。
好陛下。
营长得了安德伊尔的准话,转头问其他虫:“你们呢?”
一连连长率先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
“可以。”
“同意。”
“……”
大多数虫都选择了一致的答案。
营长拍板道:“那就这样。”
他起身朝他们招手:“来会议室,给你们看记录。”
——
看完记录,安德伊尔居然沉默了许久。
赛迦维斯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报告。”
“讲。”
“属下有个猜测,或许他们本身就是弯的呢?”
“……”
简单一句话,干得全场虫哑口无言。
青涯默默看了他一眼。
哥夫,又在开玩笑了。
好冷的笑话哦。
安德伊尔愣是绞尽脑汁给兄弟找补:
“不是,他的意思是,那些弯了的虫,本身就是……额……不忌雄雌……也不对……”
他闭了嘴。
青涯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双性恋?并不特别在意喜欢的对象是什么性别,只是因为ta是ta而已。
不过他知道虫族世界的主流性向仍是雄雌恋,他也不好评判他虫的看法。
因为有的虫就是接受不了同性恋,会下意识排斥,这的确没办法逼他们接受。
但是排斥归排斥,不去恶语伤虫、欺凌他虫,是他们应该做的。
营长好笑道:“可是哪有一下就弯了的?你怎么确定你的兵没问题?”
这话说得不好听。
但安德伊尔没有生气,依然温和道:
“长官,如果他们之间有问题,就让他们在不影响训练和任务的情况下自己解决,可以先给出警告,以后要是真出了问题,该罚就罚。”
“两性相吸是因为互补,但不能因为不互补、不合适就一棍子打死吧?”
“要是一只虫过于优秀,另一只虫在明知道他们不合适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继续喜欢他,那就是这只虫自己的事了,不能怪那只太过优秀的虫吧?”
赛迦维斯看了他一眼,目光微诧。
不是已经很累了?居然还愿意说这么多话。
不过他很赞同。
青涯则是欣慰地拍拍心口。
小陛下真的长大了。
雌虫说完那一番话,会议室里安静了好久。
还是营长打破了沉默:“话都被你说尽了,我还说什么?”
安德伊尔谦虚道:“您说的话才有用,我们还是听您的。”
营长哈哈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
安德伊尔感受着肩膀传来的痛感,笑容不变。
营长不知道他肩膀有伤,但也很快挪开了手。
“行了,都回去等通知,顺便跟你们的兵好好说道说道,别再出这种事了。”
军雌们都应下。
出了楼,一连连长正色道:
“十几个打你们两个都没打赢,算我们技不如虫,还有,”
他弯下腰,又迅速直起,语气硬邦邦道:
“对不起,我那时候气疯了,但也不该对你们动手。”
其他几个跟着一起留下的连长也道了歉。
八连连长皱眉:“还有几个呢?”
旁边的虫回他:“刚才就走了。”
“……”
安德伊尔不在意,摆手道:“估计是真的看不惯我和赛了,算了,以后不来往就是。”
青涯不高兴。
他想着:没礼貌就是没礼貌,哪怕小陛下和元帅不想理,那些虫以后指不定反过来给他们使绊子。
一连连长叹了口气。
他朝安德伊尔和赛迦维斯点头:“被围攻还能撑这么久,看来你们的成绩的确不是虚的,以后有机会,来对练一下?”
赛迦维斯终于正眼看他:“好。”
安德伊尔也笑道:“行啊,不然干脆搞个连队对练,一起比?”
“喂,”四连连长抱臂喊,眉梢高高挑起,“不带我们?”
“就是啊,虫多才好玩,不然多没意思。”
“哎,干脆再整点彩头吧,包括什么才艺表演,输了的就出来舞一下。”
“行啊行啊。”
军雌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把对练搞成了联合军演。
安德伊尔按了按肩膀,幽幽叹道:
“哎呀,又有的玩了。”
青涯戳戳他的手臂。
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
过两天,军里发了通知。
其他营里的大部分虫不明所以,但也秉着看个热闹的念头,仔细将通知看完。
这一天,军营里前所未有的安静。
许多虫都绷着身子,想捂前面又害怕后面……走路姿势十分别扭。
训练中途有一个较长的休息时间。
青涯挨在小陛下身边,听着军雌们聊天。
他们自己也觉得好笑。
本来就是开开玩笑,军队里哪有什么纯洁小虫?荤段子一个接一个的。
本来就是口嗨,故意学着长官那种优雅疯子的模样去说些恶心虫的话,谁知道真有虫中招了?
有些虫的心情真的是十分奇怪,微妙。
军队里互相当p友的不少,本来就是为了泄火,不一定就是喜欢对方,但现在出了这种事……
他们都有些无法直视同伴了。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还是收敛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