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木淮毓这人有时候直得要死,被小男生勾了下腰或者手臂,他也只会傻愣愣推开人家并大喊:“俩大老爷们贴一起不嫌热啊!”
直就算了,有时候还瞎,小男生小女生朝他抛媚眼,他只知道盯着桌上的菜或者手里的游戏看,丝毫没有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叮叮——”
电梯下楼,门朝两侧缓缓滑开。
木淮毓直起身,跟着守卫虫朝走廊右侧走。
守卫虫只在一开始看了他一眼,一路下来就没和他说过话,看起来并不在意他是谁。
这时候快到医务室了,才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我会在外面等,之后带你回上将那儿。”
虫子的嗓音出奇沙哑,喉咙似乎被烟燎过。
声音钻进耳朵里时,就感觉耳膜好似被砂纸刮过了一般。
木淮毓只顿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客气道:“好的,麻烦您了。”
守卫虫不再说话,表情是和说话语气如出一辙的沉闷。
医务室的门打开又合上。
军医抬头,和白毛紫眸的小崽子对上视线,互相大眼瞪小眼。
军医:“……”
他表情有些许复杂。
木淮毓无辜一笑:“日安啊,军医先生。”
住在这儿几天,木淮毓从虫子们这里学到了一个打招呼的新词,“日安”。
听起来还蛮文雅的。
他今天和上将打招呼时就跟现在一样,笑眯眯的。
军医不吃他这一套,冷笑一声:“日安啊,小崽子。”
木淮毓:“……”
他真的不喜欢被叫“小崽子”。:)
但无奈,他的抗议并没有用。
军医摁了摁额角,然后随手一指:
“坐我对面来。”
木淮毓脚步一跨,岔开腿坐在高脚凳上,双手摁着凳面,身体稍稍前倾,算是坐好了。
军医点着光屏的手一顿,看着这双晶莹剔透如灰紫琉璃的眼眸。
他突然沉下语气:“卖什么乖?该测的都测了,我不会帮你隐瞒什么。”
木淮毓:“?”
他干什么了?他啥也没干啊?为什么凶他?
青年满脸茫然地坐直身子,双手也默默交握起来。
军医缓缓吐了口气,手指重重戳上屏幕。
木淮毓缩了下身子,安静如鸡。
惹谁都不要惹医生,他又不傻,这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虽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被凶那一下。
很快,军医将光屏屏幕转向他那边。
“翻译器拿给我。”
木淮毓乖乖摘下来递给他。
军医看着自己的光脑,给翻译器调了一下模式,又还给木淮毓。
“鉴于你现在的文化水平无法支撑你独自完成测试,你必须一边听题干和选项,一边做选择题。”
“不过花的时间要长一些,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吧?”
木淮毓戴好翻译器,闻言摇头:
“当然没有。”
军医颔首,不再看他,继续埋首工作。
将近一小时后。
军医平静地接过光屏,然后一题题往下看。
越看他表情越奇怪,额头上的触角都顶开帽子乱舞了起来,不住地打结又松开。
木淮毓心里一咯噔。
难道他心理真有问题。
军医撑着额头久久未言,似乎被自己得出的结论震住了。
木淮毓小声问:“医生,结果是什么?”
军医挪开凝在光屏上的视线,目光复杂地看向他。
他缓缓道:“你知道,性别认知障碍吗?”
木淮毓斟酌着他的语气,愈发小心地问:“我应该知道吗?”
军医慢吞吞摇头。
他语气沉重:“你现在可以知道了。”
军医语言简练地说了有关性别认知障碍的信息,最后沉重道:
“我不知道……你居然会……”
木淮毓低下头,肩膀似乎在抖。
军医抿抿唇,放轻语气:“没关系的,可以慢慢纠正回来。”
青年闷声道:“好的。”
他似乎是待不下去了,霍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军医只来得及听他说再见,就看着门被关上。
雌虫无声凝视着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