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风点火?”小团子嘀咕了一声,小脸上笑开了花,兴致勃勃地摇了摇手里那把蒲扇,感觉四姐这个词用得实在是太有灵性了。
裴锦之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温声道:“我看过绯姐儿的身手,她不会有事的。”
裴锦之这句话没法细思,裴如绯没事,那“有事”的人自然是秦长渡了。
这也根本不是裴如茜想要的答案。
端庄的小姑娘小嘴张张合合,一时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
反倒是裴敬衍惊讶地挑了下长眉,感慨道:“绯姐儿自小嗜武成痴。”
他知道裴如绯自小习武,本着姑娘家习武强身也不错的念头,他从来不曾干涉过。
甚至于在老妻抱怨裴如绯不服管教,琴棋书画女红学得一塌糊涂时,随口安抚了老妻一句:“裴家的姑娘不愁嫁,姑娘家也就闺中潇洒十几年,随她去。”
裴如绯是庶房的姑娘,老太太本来也不想管,有了老爷子这句话,从此再也没管过裴如绯。
而秦长渡是定国公府精心教养出来的子弟,又曾在金蟾宴武比中大放异彩,谁也不会低估他的武艺。
老爷子完全没想到裴锦之对裴如绯的评价竟然高到了这个地步,这实在不像是姑娘家自己随便练练能练出来的身手。
“五姐姐很厉害的。”小团子与有荣焉地挺了挺小胸膛,“我的武艺都是五姐姐教的。”
不远处凭栏而立的卢湘珺正痴痴地目送秦长渡上了船楼,直至看不到他和裴如绯的背影,这才收回了视线。
她也听到了裴如茜与裴锦之方才的对话,缓步走了过来,看着裴锦之的眼神比方才初见时更复杂了。
“裴二公子,刀剑无眼,就算两家义绝,表哥也依然是姣姣的父亲,令妹是姣姣的姨母,无论是谁受伤,你让姣姣如何自处?”
言辞之间,满怀对昔日男神的失望。
曾经的裴锦之是何等高洁的人物,可现在他双腿残疾,跌落神坛,连性子也变得阴暗孤僻了。
卢湘珺说的这番话其实也是裴如茜心中的想法,只是想到长姐左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终究没有说出口。
裴如茜屏息看着裴锦之。
裴锦之那皎洁如月的面庞上丝毫不见被冒犯的不喜,淡声道:“姣姣不会知道的。”
他连一句大道理都懒得说。
清俊无比的容颜上,笑容温文,那双幽深的凤眸却让被他直视之人无端地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铮!”
就在这时,船楼上方传来了犀利的刀剑碰撞声,重重砍在众人心头。
卢湘珺心底不由打了个寒颤,对现在的裴锦之愈发失望了。
她下意识闻声抬头,可从甲板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秦长渡与裴如绯的身影。
楚蓁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有一种人,总希望别人替他着想。”
“小九,你知道是哪种人吗?”
裴小九歪着小脸,仰望着楚蓁,大眼眨巴眨巴:“哪种人?”
“恶人。”楚蓁吐字清晰地说道,俏脸往裴锦之的方向一侧,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