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带了图纸吗?”易铭挑眉又看向了楚蓁,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并不恼怒。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他家糯糯用爪子挠了一把似的,有种“自家崽又调皮了”的微妙感觉。
“没带图纸,但我带了这个……”楚蓁从随身挎包里将那把今天新组装好的燧发枪拿了出来,交给了易铭。
“喏。”
易铭把燧发枪抓在手里,掂了掂,慢慢悠悠地把玩了一番,白皙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地在枪身、扳手以及燧石上摩挲了两下。
楚蓁敏锐地从他那细微的动作中感受出了一点,他了解火枪。
不像虞似和虞晚晚从前只是在书籍上看过草图,叔侄俩第一次接触火绳枪时,根本对如何使用没什么头绪。
可是易铭不一样,他很可能用过火枪。
像是在验证她心里的猜测,就听易铭道:“这火枪没有火绳,是用燧石来点火吗?”
“使用起来比火绳枪用更简单,准头也应该可以有所提高吧。”
他用的是疑问的口吻,但表情却十分笃定。
虞似对师父一向敬服,双眼灼灼发亮,激动地抚掌道:“义父,您真是目光如炬。”
“因为是用燧石点火,我们暂时将它命名为燧发枪。”
可闲云则和楚蓁一样感觉到了不对,忍不住再次打量起易铭,恨不得命人去查清楚这个人的祖宗十八代。
易铭将燧发枪又把玩了一番,眸子愈来愈亮,道:“我们换个地方试试这把枪。”
虞似连连应声,又对闲云与虞晚晚说:“闲云,劳你回去和林管家说一声我找到人了,等我晚些回去,再和林管家好好道谢。”
“晚晚,你带着狗蛋回去安顿一下。”
闲云和虞晚晚都应了。
裴小九是楚蓁忠实的小尾巴,牵着小白貂随她一起下了马车。
一行人兵分两路,楚蓁、易铭他们继续沿着马市街往前走,而闲云则架着马车调转了方向,原路返回。
马车抵达卫前街时,夕阳几乎全落下了,天色晦暗,只余下天际的最后一抹血色。
闲云先将马车停在了陆府的东角门外,招来了门房,吩咐道:“你去跟林济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找林管家,就说大小姐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闲云交代完这番话后,就驾车往松庭街方向去了,恰与从外头回来的陶妈妈交错而过。
陶妈妈心事重重,完全没注意闲云,进了门后,径直走向含晖院,一手时不时地去摸藏在袖中的那个方子。
含晖院中静悄悄的,带着几分清冷萧索,与今日城中热闹的气氛宛若两个世界。
柳老大夫祖孙已然离开,楚识玥、陆成因还陪在陆四夫人身边安慰她。
“四夫人,”陶妈妈对着陆四夫人屈膝福了福,掏出了那张被折得皱巴巴的方子,“奴婢跑了妙手堂、刘家医馆、华方堂三家医堂,问了里头的老大夫,他们都说用了生地黄,须配合三七。”
陆四夫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后怕,对着楚识玥叹道:“玥儿,幸亏你提醒我。”
楚识玥半悬的心总算彻底落了地,安心了,告诉自己:果然是自己过虑了。
她面上依然是一派体贴入微的样子,温柔地说道:“四舅母,四舅父自小就疼我,我视他如亲父般,孝敬他是我应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