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原本挥舞着家伙什的韦家村人纷纷垂下了手,仿佛被当头浇下一桶冰水似的,脸色精彩变化着。
“二昌,”某个老者眉头紧锁地质问韦二昌,“你和你大哥三天前是不是偷偷去横山了?”
韦二昌目光游移,没说话。
老者再问:“你们遇上狼了?”
见韦二昌还是沉默,老者又去问那涕流满面的妇人:“狗剩他娘,你来说,你男人的手是不是之前就被狼咬了?”
“他……我也不清楚。”狗剩娘结结巴巴地说,根本不敢直视老者。
话都说到这份上,真相昭然若揭。
猢狲少年挥着拳头,愤愤道:“我算是知道什么是恶人先告状了!!”
“原来是你们对岸的人引来了狼群!”
二老太太激动地一拍大腿,说:“我就说嘛,现在这天气也不冷啊,又不是冰天雪地的东北,狼没处找吃的,饿得只能下山吃人。”
“是你们前几天在后山杀了狼,才把狼群激怒了,这狼最记仇了,这是寻着气味下山来寻仇啊!
二老太太虽年老,说话却中气十足,响亮有声,清晰地响彻小河两岸。
两岸的人群一时哗然。
韦里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追问道:“二昌,你说,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韦二昌还没说话,狗剩娘再一次扑在门板上的那具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狗剩他爹,你也太狠心了,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狗剩才六岁,以后让我们母子的日子怎么过啊……呜呜呜。”
“左右我们孤儿寡母留在这世上,也是受人欺负,不如还是随你去算了……”
狗剩娘一哭,狗剩也哇哇大哭起来,喊着:“爹爹,你醒醒,别留下俺和娘。”
这孤儿寡母哭得实在可怜,众人不由被感染,也不好去苛责他们了。
毕竟她家男人都死了,人死为大,以后她一个女人要独自带大儿子,日子还长着呢。
裴三老太爷心里也有数了,与裴敬衍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管这韦里正存得什么心,这个寡妇应该只是想借着她男人的死从他们这里讹点银子。
官差见状,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既然真相大白,那么裴家人也就不用搬走了,可以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他今天这差事也算办成了。
官差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色,笑容满面地打圆场:“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误会解开就好。”
“远亲不如近邻,以后你们两个村子的人还是要守望相助才是。”
官差也只是说两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而已,裴敬衍并不接话,只是拱手道:“今日真是辛苦官爷了。”
韦里正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说:“官爷,劳你回去跟你们吴主簿说,下回我与犬子去镇上,定请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