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把我、浅蓝还有茶壶载到火神家前,青山君对浅蓝说:“现在这边全凭你来发挥。” 浅蓝抱肩着下车,用鼻子哼一声,我觉得可以理解为她回答了OK。 似乎跟在浅蓝后面,有种会遇到什么意外的感觉。我看向茶壶,想说学姐会不会跟我一样的感想,可她察觉到我的视线时,便是莞然一笑,虽然印象里她一直是十分阳光的人,但单单看到这份可贵的笑容,我觉得今晚就是大白饭没配菜,也可以吃下三大碗。想到这,我不由得点头。 “啪!” 浅蓝双手在我眼前突然合十,发出巨响把我带回现实世界。把我吓了一跳,“浅蓝你干嘛啊?” 只见她恢复抱肩的动作,我莫名想喊出“我的钻头可以突破宇宙这样”这类台词,之后冷静下来,真危险,差点压抑不住那种热情,要是这么在路上突然喊出来,不被茶壶当做变态才怪。 “哟!你的钻头是可以钻破宇宙的钻头啊!”没想这句台词从茶壶学姐嘴里喊出来。浅蓝一听,露出不解的表情,“哈?什么钻头?” 茶壶学姐尴尬站在原地。 哇,觉得好羞耻,好想在地上钻个洞把自己填进去啊,刚才的我差点就上演茶壶学姐那一幕了,“那什么,玩梗需谨慎啊,不要忘记我们来干嘛了。” “啊?”浅蓝斜视我,“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是来干嘛的。”她说着便按门铃。 一名看起来很憔悴的夫人打开门,她看看我们三人,“你们三个人就是青山拜托来找线索的人吗?” 茶壶迅速收起笑脸,“嗯,请让我们尽一份力。” 刚才那名妇女是火神的母亲,她把我们带进火神房间,我们于是开始对火神的房间进行一点小搜查,火神母亲突然问:“你们哪个是浅蓝?”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提到浅蓝,但浅蓝很快就有反应,“我就是浅蓝,阿姨怎么了?” 火神母亲忽地两眼一亮,突然走近浅蓝抱住她,“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儿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浅蓝一开始的表情应该是很惊愕,不消一秒,她的脸色也恢复正常,接着正色说:“阿姨,请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到儿子的。” 我们几个人搜索了整栋楼房都没找到任何线索,最后浅蓝经过火神母亲的允许后准备调查电脑。 火神的电脑开机时候有很大声响,我不禁说声音好大。浅蓝白了我一眼,对我说那是电源散热风扇的声音,老化或者灰尘太多而已。 浅蓝仔细看着桌面上任何程序,她发现火神有上推特的习惯,于是点开推特,苦苦找寻一番结果一无所获,火神关注的无非是关于游戏的人,茶壶提示说点开他的MSN看一下呢? “同样的事火神他哥肯定做过,我们没必要多此一举。”我一下否决。 在茶壶跟浅蓝盯着屏幕看时,我看着一边忧心忡忡的火神母亲,“阿姨,他最后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还说了些什么吗?” 她持续着走神中,我只好提高分贝再问一次,她打个激灵,仔细回想一遍才回答我:“那天我打电话给他问中考的事,他只说不打紧没问题,然后就没再联系了……” 浅蓝跟茶壶回头对我摇摇头,看来还是失望了。我接着问:“那他出走时候有监控拍下他出走的路线吗?” 火神母亲咬着嘴唇,半晌后回答我:“他出去的时候,大楼监控有拍下他,但是出楼以后,路控就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茶壶皱紧眉头,用右手食指跟中指来回轻抚自己的鼻梁,样子像在思考,“听起来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浅蓝看到火神母亲脸色越发青白,连忙说:“青山君他们那边还在找,也应该会有好消息。” 火神母亲低下头:谢谢你们。 下午4点一刻时,青山君给我来电,沉默直接给了我们答案,“我们一会就去接你们,等等。” 浅蓝留下来安慰火神母亲,我跟茶壶下楼去等青山君还有蘑菇。等待时,茶壶问我:你觉得这会不会是遇到灵异事件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一口气否决茶壶学姐说的话。 “刚才阿姨说过,火神出门时穿的拖鞋,钱包跟手机也带了,听起来只是到附近买点东西的样子。”茶壶一边整理一边描述:“也许我们到附近的便利店去问问会有什么线索。” 这个提议当然是驳回的。我说:“警察们也不是傻瓜,按照这些提示,一般都会自然联想到便利店去,那条线警察肯定先翻烂了。” 听我说完,茶壶盯着我的脸好久,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你啊,其实是什么人?” 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我摸摸头顶,“我看起来应该是个地球人。” 茶壶左手用力拍拍我后背,“啊哈哈哈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要问真名吗?我犹豫许久,才告诉她:“我的真名叫傅里和……” “傅里和?没听过的名字啊……”茶壶的样子像在回想什么,“不对,还是觉得你好眼熟,我说,之前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原来是说这个啊,我说出学校名字后她就恍然大悟了:“是学弟啊,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估计你也在意很久了。我接着续刚才的话题:“假使他真的只是去买点东西,没有意外早就该回家了,我们现在手头上没有任何线索,侦察的事还是交给警察吧。” “也是,我们再怎么说也只是普通人,不要想着随意介入这类事件里,看着好玩实则危险。”传闻茶壶学姐是个头脑容易热的人,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她此刻又看向我,“不过,浅蓝可不是一般人哦。” “嗯?她是什么人?”我的话语刚出口,那边的门忽然打开。 没一会,浅蓝出来了,她与火神母亲道别后,看到我跟茶壶还在,原来打算一个人回去的她看到我们以后决定留下来。中间持续的沉默,大家的心里应该都不好受吧。 青山君跟蘑菇很快到,我们在车上交流一番,青山君觉得事情不对头,最后决定除他和蘑菇外的人都不要参与这次的事件,一边正在喝水的蘑菇也赞同:你们都是学生,我不想你们参和进来。 蘑菇把我跟茶壶浅蓝分别送回家后,跟青山君走了。 我想,火神失踪事件对我来说就该算完结了。 之后好些天群里总是会有人聊火神的事,放榜那天我确定自己考进志愿高中以后,回到家想跟群友们说下,却发现便器留言:找到火神的尸体了。 这个发言一口气把群友们都炸出来,冒泡出来问的无非是一些“在哪”“怎么找到的”之类的问题,便器似乎不太想谈这件事,发言字数有点少,也显得不厌其烦,青山君出来以后发言:便器啊,这事你比较清楚,就由你来说吧。 估计便器见没办法推辞了,只好开始认真码字,便器的错别字比往常要多,表达方式也有点混乱,我默默整理一下他的发言,大致内容是:火神的尸体是在便器学校宿舍附近找到的,因为尸体腐烂发出恶臭影响附近居民生活,有人在寻找发臭源时发现尸体后立刻报警。 青山君接过话茬,开始跟他个性一般严谨的发言,由于青山君描绘的字数太多,我把重点简要归纳一番: 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有些面目全非,警察通过尸体随身物品判断出死者便是失踪好些天的火神。青山君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陪着火神家人到现场,火神母亲见到死者的衣着当场晕厥。 期间,青山君很在意火神右手握着的菜刀,他说总觉得不对劲,警方收起尸体后,青山君也觉得这事该结束了。 青山君之后没再说话,我想他应该在默哀,我看着许久没变化的窗口,低头下去看着两手,学起基督徒那般合起双手闭眼默哀,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没有过任何交集的人做的事。 火神的葬礼,青山君、蘑菇、茶壶、浅蓝还有我都被邀请出席,火神的同学们也来参加葬礼,然而一个个像是赶时间一般草草了事。礼毕后,我们几个人出去外面,蘑菇跑去给我们每人拿了根冰棒,炎热的夏天,吃冰棒消暑是最好不过的。向蘑菇答谢,我就忍不住把冰棒含进嘴巴里,冰凉跟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来,我一瞬间觉得冰棒真是伟大的发明。 5个人就这样在小村庄外的大树下吃起冰棒,或许是因为刚出席过葬礼,大家都一致地沉默。 浅蓝吃完冰棒后,把那支木棍叼住:“火神是个左撇子。” 青山君看着我,又瞧向浅蓝:“没错,你也发现了?” 蘑菇叹了一口气:那边说火神是动脉出血而死的。 浅蓝抬头看着树枝,“我之前安慰火神他老妈,看到几张火神的照片,发现他握网球拍,小提琴的照片,他确实是个左撇子。” “嗯。”青山君也说:“之前线下会,我留意到用左手写字就问过,也确定过他是左撇子”。 就算是蠢钝的我,也明白他们表达什么,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唯有听着他们继续那个话题。茶壶学姐用手摸摸我的头,“你们是认为他杀?” 学姐这话一出口,青山君马上拍拍手掌,“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浅蓝问什么意思? 青山君把冰棒棍丢进垃圾桶,回头看着我们:打住吧,这件事不管什么杀都好,我们都应该回到正常的日常生活里去,浅蓝,其他的交给警察吧。 浅蓝把冰棒棍甩在青山君身后的垃圾桶上:我的事,你没有权利管,不过我也没打算去管。 我看见她一脸气不过地走了,青山君做出无奈的表情,蘑菇摆摆手:我会帮忙留意的。 留意?我不太确定地问青山君:“青山君,难道你跟蘑菇想接着调查下去吗?” 青山君点头:“我这边有些特殊原因,算是兼职吧,这件事是蘑菇要调查。” 蘑菇站直身,表露了身份:“其实我是个检察官。”其实我之前听他说过,当时我还问他你一个检察官每天泡在网吧里真的好吗? “不如浅蓝就交给我跟松鼠吧。”一边好久没说话的茶壶开口了,听语气她似乎不是很讶异蘑菇的职业,这会还一把把我当哥们一般搂住肩膀,我不知道她有没感觉到我的心跳,靠的这般近,我的心脏有种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冲动。青山君讪笑着问:“我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我也想知道啊。我只能摊开手表示无解。 蘑菇看看茶壶良久,说:“你们不如就陪浅蓝一起调查吧,有什么情况就通知我跟青山君。” “你们觉得浅蓝会去调查吗?浅蓝方才不是已经表示过不打算管吗?”我心想,难道他们很了解浅蓝吗? 青山君,蘑菇跟茶壶三个人一同看着我,分别露出奇异的微笑,茶壶学姐说:“松鼠,你难道还没发现浅蓝是傲娇属性吗?” 傲,我用这双眼睛清清楚楚确定了,没看到娇。对面两个人,包括我身边这个,一并摇头,看得我也不禁叹气:自己这回真的是接到一个烫手的山芋了。 告别他们以后,回到家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弹浅蓝的窗口,打算在被骂的边缘试探:“你真的不想调查了吗?” 浅蓝的答复很迅速,而且简洁:“我们明天老地方见。” 说的老地方,自然是初次见面的M记。茶壶学姐也被约了,这也是意料中事。 我走近她们两个人以后突然觉得不妙,原来自己居然忘了她们是妹子,被约出来两个妹子见面,总有种我自己是动画主人公的感觉。茶壶站起来朝我招手,浅蓝坐姿端正,莫名惹人注目,唯一不变的还是那蓝色鸭舌帽。我端着饮料坐在茶壶身边,相对浅蓝,我的本能似乎觉得跟茶壶更亲近些。浅蓝打量坐在她对面的我跟茶壶,叹气:“我们来聊聊后续吧。” 一来就直接进正题啊? 浅蓝用右手手心轻轻拍几下脑门,靠着椅子,“昨天走了以后我去他的同学那里问到一些火神的事。” 行动力依旧是那么惊人啊?我差点说出来,赶紧喝饮料定定神。 茶壶问有发现吗?喝一口饮料。 “有。”浅蓝看看我们两个,“他们说火神过去是个挺开朗的家伙,中一的时候跟同学关系很不错,上中二后开始变得孤僻,中二后半学期渐渐有早退的情况,中三一开学便经常旷课。” 茶壶猛喝一口,“这不就是典型的家里蹲吗?” 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一开始我以为上了中二以后患了中二病,“但我觉得该在意的是为什么他开始渐渐变得像家里蹲的。” “那才是重点啊。”浅蓝用手指戳戳我的鼻尖,表情看起来像在赞许我说的话,可是我生理上只感觉到疼而已。不过她之前一直都板着脸,我还以为她不会笑呢,这样一看,她其实应该挺喜欢笑的,“他中二以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如果能调查清楚的话,也许会是个不错的线索。” 现在不是看着她的时候,我开口提出想法:“他杀只是个可能性,自杀的可能依然还有,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其他的,比如说在假定是自杀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自杀?” 茶壶听完我的话,右手食指中指并着来回摸鼻梁,“我觉得因为左撇子就判断为他杀有点武断了,难道自杀的人非要用惯用手才自然吗?” “如果他确实是自杀的,那他用什么手又有什么关系?有心的人,或许还可以用双脚夹着刀自杀,甚至换个花样,拿两把刀弄成剪刀状自杀。”我开始把持不住自己,胡乱组织语言。 浅蓝听了我的胡言乱语,有点坐不住,暴怒地站起来:“说到底还是你们不相信我的判断,算了,我一个人去查!”她声音太大,惹得其他客人都看过来,见到这边有一男一女还有一个怒气离开的女生,像极狗血剧里的戏码。 可我跟茶壶的目的是跟在浅蓝身边,防止她因为调查而陷入危险啊,所以我们选择改变浅蓝的调查目标。茶壶立刻跟上去,我紧紧走在后面跟着,怕太近会发生武力驱逐事件。茶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浅蓝的态度马上软化,回头对我第一句话是:“你还有用,我就不生你气了。” 这个就是他们说的娇吗?我居然现在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