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调查方向暂且是火神自杀的原因。 晚上回去时,浅蓝告诫我们调查行动要对青山君保密,接着像一个领队般潇洒离去,还模仿某橡皮人高举了一次手。我向茶壶摆摆手,也想要分道扬镳了,却被她用擒拿手从后面拿下,“学姐手速真心快得不能挑剔,就是力道拿捏得不太好,有点小疼。” “我故意的。”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呢?” 茶壶轻声说:“陪我吃个晚饭吧。”她这话明显就不容拒绝。 从小我没有过在外面吃晚饭的经历,说出了一句大多数人都说过的话:我得问过我妈。 老妈说可以啊,就挂掉电话,听声音好像又在看老掉牙的电影。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茶壶学姐又一把锁住我的两手,“茶壶!我不是来陪练的哦!”我得投降找绳子摸一把。 路人们都把我们当做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看看笑笑。茶壶改抱住我的脑袋,在我耳朵边吹气,可惜我并没有什么反应,“想吃什么呢?” 总之…… 来碗肉酱面吧。 我跟茶壶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茶壶笑着说:“挺上道嘛,这里我有一年没来过了。”她看起来很喜欢,也许我没选错。 “如果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就更好了。”听得学姐这一句话,看来我并没选对。 跟茶壶学姐一边聊一边吃饭,所幸是彼此有共同话题,从学校的秃头校工一直聊到穿着西装像企鹅的校长。茶壶用这般爽朗的笑容面对我,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 两年多前第一次看到她,是在一场跟邻校的篮球友谊赛,我走进篮球场也正好她露出英姿飒爽的一刻,接球,运球,过人,带球上篮,几秒间落地时撒开的汗,想形容那风景到底有多靓丽,词穷得我想抓住那时的悸动一一描绘下来,却发现其实可以有更多的词去形容,这是憧憬还是爱恋?自己被这个疑问捣鼓得忘记记下脑海里浮现的词汇,一声哨响,我发现自己从此离不开她的一颦一笑。 时间飞逝,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个词眼,想出这个词那人的心情会不会跟此时的我一样呢?不知道我们聊了什么,也不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她说一声“走啦”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我耗费好久扭扭脖子,才想起是时候回家了。 回家以后,青山君给我留言:“保命优先。” 我立刻回复:游戏上吗? 青山君似乎等我回信很久了,立刻又再回复:“线下也一样啦。” 总觉得他等下会跟我说重点,果不其然的,他进正题了:“我们这边有点发现,又一个人失踪了。” 我忙问是群里的人吗? 青山君发个摇头的表情,我看着正在输入四个字跳动,他回复依旧很快:“那个失踪的女生不是群里的,但跟火神似乎是朋友,火神的事结束以后,蘑菇一直在留意同期有没有类似的事件发生。” “这是第二起吧?” 青山君的打字速度没给我留下思考的时间:“并不是,这是第四起了,而且失踪的人都还没找到。” 都有关系吗? 青山君这次很久才打出来:“嗯……有三起失踪的人是彼此认识的,包括火神。” 看来这事件说没关联性也有点悬。我少有地从冰箱里偷偷拿出一支汽水,不喜欢喝碳酸饮料的我,只有在喝这玩意时候头脑特别清醒。青山君发言出来好几块:“总之你跟茶壶先好好陪着浅蓝,等我们把这件事解决了,说心里话,我认为会破这案的人会是她。” “好像之前茶壶也说过浅蓝不是一般人,这是怎么回事?”我想起之前茶壶学姐说的话,这时看到青山君认为浅蓝可以破案,我忍不住好奇问。 “果然你不知道啊。”青山君发过来一个笑脸隔开他发的两行字,“以前岩台市有一件大案,是浅蓝破的。” “哎?她是这么有名的人吗?”我忙问是什么案件。 “业界内叫SD194事件,去年一起连续杀人事件。”青山表示现在谷歌的话,可以立刻找到相关的资料。 我马上在网上进行了一次搜索,SD194的事件似乎对当时的社会造成了挺大的轰动,回想那时候自己正好在为备考做努力,每天过着三点一刻的生活,没留意到社会上发生过什么事。 SD194事件,凶手多次对35个陌生女性进行杀害,杀人动机不明,使用的凶器是手术刀,被害者一致被认为是某一偶像的粉丝。警方在一名热心民众的帮助下历时1个月告破,然后出现一张女性眼部被打码的照片,可我一眼就认出来是浅蓝,热心群众的名字跟案件详细经过一样都没有被清楚描述出来。 我给青山君发信:“真亏你们能一下确认出是她呢。” “我是一开始怀疑,之后询问才知道的,就在第三次线下会那天,你不是最后到吗?那时候我们几个人就知道了。” 这么说,是我来晚,所以不知道关键的地方啊?明明我都没迟到,是你们去得太早了。想到这里,只想着以后有这种聚会,我一定要早点去。我整理着青山君方才说过的话:“所以说,你还是希望浅蓝能来帮忙的吧?” “是啊,不过最近这边出了点问题,所以不得不让浅蓝间接参与调查。” “什么问题?” “这个嘛……不太方便告诉你,不过浅蓝的调查进度我们一直都有在跟进的。你跟茶壶要做的事,其实就是看住她,不要让她有机会陷入危险而已。” “你们的意思我懂了,那我之后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浅蓝。” “能理解真是太好了,不过,真的好吗?” “什么真的好吗?” “我觉得松鼠你再怎么说都是个学生啊,跟这类事一沾上关系的话,以后就会接连遇到类似的事哦?” 我有心避开不就好了,“放心好了,我比你想象的还能趋吉避凶。” 那边的青山君发来个大笑的表情,接着又一行字:“那我真的要拜托你了。” 我瞟到左下角MSN震动,点开来一看,是浅蓝的信息:“明天上午9点老地方见。” 习惯性回复一句“了解”,既然青山君认为浅蓝这边的调查相对比较重要,那我将无条件帮助浅蓝。 翌日,我先来到M记,茶壶学姐跟浅蓝陆续到来,浅蓝没有任何废话:“我昨晚又查到点新东西了。” “不愧是浅蓝。”我由心而发说出这句话,浅蓝得意得鼻子老高,“嗯,我查到有一个火神认识的女生失踪了。” 跟我猜的一样,以浅蓝那让人佩服的行动力来说,她默默进行探索活动外还附带着各种危险,青山君担忧是正确的。我试着问她是怎么调查出来的? 我昨天跑去火神的同学那了解了下,她们本来还不愿意说,被我软磨硬泡套出了很多线索,她打开手机记事本: 一,与火神非常要好的人有12个。 二,在火神之前已经有两个人同时失踪,目前还没下落。 三,火神之后也有一个女性也失踪了,不过这是两天前发生的。 “四,你想说火神跟失踪的几个人都认识对吧?”茶壶学姐举手发言,浅蓝点着头:“只要我们沿着这个失踪少女调查,应该就能知道些什么。” 就算行动力惊人,但是这种事真的应该由你或者我们来做吗?我不禁问浅蓝是正义感爆棚,还是生活太无聊了? 浅蓝面对我这个冒昧的问题,突然沉默,低头不愿意看我们: 也许两样都有吧…… 茶壶学姐跟浅蓝在前面边走边聊,我在后面跟着,已经成了固定队形,不知道路人会不会把我当成跟踪狂,但是学姐偶尔会回头跟我说几句,浅蓝在这个时候会回头说:你怎么看? 听不到她们对话的我,只能回答:“用眼睛看。”然后引来一对白眼。 找到那名失踪少女的家了,只是走近一看,还真是很大的房子,我却有种感觉,这家族背后的财力远超过我肉眼所见。 我们假装成同学混进失踪两天少女的家里,她的父亲因为工作不在,只有她母亲在焦急等待电话。少女的名字叫莫离,是火神的初一同学,在校似乎人气很高,从照片一看,典型的东方美人。浅蓝看完照片马上说:这张拍得挺好看的啊。 莫离母亲对这句话很受用,浅蓝立刻让莫离母亲网传一张照片过来,浅蓝立刻把照片发在我们三个人的讨论组里,还多了一行字:绿茶婊。 学姐失声笑出来,意识到莫离母亲不解的表情后连忙收敛笑容。这个时候莫离母亲看着我,问是不是很喜欢玩游戏啊? 这个是肯定的。莫离母亲绽开勉强的微笑:“我们家莫离也喜欢玩游戏,要是莫离回来的话,你们可以经常陪她玩吗?” 这听来是一个让母亲显得卑微的请求,我们不假思索答应了。 从莫离家里出来后,浅蓝若有所思,这时蘑菇跟青山君正好开车过来,青山君连忙向我们打招呼:“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浅蓝白青山君一眼,继续面对着墙壁思考些什么。青山君无奈地笑笑,对我说:“我们这边有新的发展,说实话,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怎么说?茶壶学姐接话问。 蘑菇朝青山君点点头,自己就擅自进了莫离的家。青山君看到示意后,“我们找到那个失踪的凌莫了,目前她身体很虚弱,因为各种原因被控制在医院里。” 什么?找到了?知道这事的浅蓝,用头槌轻轻撞一下墙壁,似乎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在做梦。然后结果是两手抱着额头蹲下来,青山君慢步走近浅蓝:“嗯,她两天没吃东西了,一直在街头上,精神方面出了很大的问题,现在人在医院,我们是来接她母亲的。” 同时也想看看有什么新线索对吧?茶壶学姐似乎一语中的,青山君耸耸肩表示没错。浅蓝连忙两手搭着青山君的双肩,“我们也可以去看她吗?” “这个得问问蘑菇啊。” “我们跟那个凌莫是同学哦。” “看蘑菇的意思吧。” “我们会提供这边调查到的线索哦。” “哎?你们在进行调查吗?” “还想靠你们那糟糕的演技要我配合到什么时候?”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浅蓝早就知道我们心里的小九九了,学姐对我也只是讪笑。 “成交。”青山君毫不犹豫。蘑菇带着莫离母亲出来,望见莫离的母亲,青山君突然安静。 莫离母亲喜悦又有点担忧,青山君对蘑菇大声说:“蘑菇,这几个小家伙也要去。” 倒是青山君自行下车,“抱歉,我还有点事要走开下,一会,我到医院去等你们吧。”他离开的时机让人有点在意,我也想到刚才青山君看到莫离母亲时的眼神有些怪异。 蘑菇点过头,毫不含糊:“那一会见,你们几个都上车吧。” 可怜的我龟缩在车的最后面,跟矿泉水箱为伴。 蘑菇领着我们进病房,我们看到那名少女被固定在病床上,两眼放空看着天花板,嘴巴一直在动,像在很小声地说着什么。她母亲脱了缰似的跑到她身边,我们从她背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可以肯定那张脸伤心得扭曲变形,“莫莫!莫莫!妈妈来了!” 我站在他们左边看着,莫离听到声音有反应,但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母亲,嘴巴还在一动不动地说些什么。她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不停用错乱口唇叫唤女儿的名字。 茶壶学姐歪着脑袋,走近莫离去听她在说些什么,“只有嘴巴在动,但是没发出声音。” 蘑菇撩着头发,站在边上:“我们那边有个工作人员精通唇语,已经把录像给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帮忙看一下。” “切断他的脖子,要记得用抹布按住,不然血会喷的到处都是,有好好录下来吗?这可是新鲜的,新鲜的活人啊。” 浅蓝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异常血腥的话,我们大家都忍不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我能感觉到病房内的空气一一瞬间凝固了。 “对,对。就这样在他还没死透的时候,切开他手指关节间的皮肉……” 我看到不知道来了多久的青山君,忙拍打浅蓝的头:“你怎么了?” 浅蓝不解地看着青山君:“你们不是看不懂唇语吗?我在帮你们读啊。”听得这话,蘑菇忙拿出手机准备录音:“你快重新说一次。” 我们来不及去理会浅蓝为什么会读唇语这件事,只是默默听着莫离借她之口说出来的话,那是一段会让耳朵跟精神受到剧烈污染的话语,每一个小段都在挑战我的承受能力,读到一半,浅蓝都忍不住呕吐。短短2分钟,却像过了漫长的一天一般,还顺便被强制科普了一遍人体构造。 蘑菇面露难色,估计他也在强忍着呕吐感。茶壶学姐跟青山君却很泰然,真是身心素质良好的大人们啊。莫离的母亲反问:“这是我女儿说的?”她的脸色一样难看,但又有些惊慌。 浅蓝按着胸口,脸色非常难看,“她一直在重复那几段话,我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读错。” 我想脸色最差的一定是我,刚刚听到的玩意让我产生饱和感,不想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