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次远征,从来没想到这竟是一道岔路口,从此与兄弟阿焰渐行渐远。 六个人分开各自探查消息,他一个人行动,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为阿焰买了一个发带,毕竟她说过发带断掉了。尽管看着自己的发绳挂在阿焰的头上这种感觉是不能够说出口,只能自己悄悄品味的甜蜜,可还是太显眼了,阿焰天天在审神者面前晃来晃去,万一审神者注意到他们的发绳一样从而察觉他们的关系,还不知道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会做出什么事。 手里握着发带,在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熟悉的黑雾悄无声息的浮起。 尚不可知这次的黑雾带来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是凭他还能够握刀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和第一次夜战之时带来了暗堕乱藤四郎的黑雾是一样的。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打过吗?鲶尾的手心沁出一点冷汗。 一个黑影慢慢出现在视线里,随着逐渐的靠近,准备拔刀的手突然僵住,他愣在原地。 被盖在大大的兜帽下的一双绯红的眼眸冷冷的看着他,本应是深蓝色的。熟悉的衣着,熟悉的武器,不熟悉的气息。 “阿焰……”他低喃,从来没想过,如果遇上了暗堕的将焰,他该怎么办。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他念出的两个字,那双红眸若有所思的眯起来,“你认识我?” 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沉默。 “那么……就更好办了。”红唇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她稍微俯下点身子,消失在视线中。 见状,与阿焰多次练习对战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按照阿焰战斗时的习惯……他不假思索的拔刀向身后砍去,本来没指望砍中暗堕的她,毕竟连阿焰都能躲开,这只不过是为他自己争取一点离开原地的位置的反应。 所以等到刀真的砍中了将焰的时候,鲶尾反而愣在了原地,给了将焰伤了他的机会。 胳膊上一疼,鲶尾立刻回过神来,既然已经拔出了刀,他也不会再因为对面的敌人长着和喜欢的人一模一样的脸而留情,他要活着回去。 已经打定主意,他没有多犹豫,忍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趁着她还没有隐身的时候欺身上去刀刀刺向致命处。 不知为何,比起本丸里阿焰的实力,暗堕后的她反而弱了许多,很快就招架不住,被鲶尾砍翻在地上。 兴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轻声笑着,和那时的乱藤四郎一样,眼中有着解脱。 眼神向一边喘着粗气的鲶尾瞟过去,“喂,你……喜欢你本丸里那个我,是吧?” 被濒死的敌人点出了自己隐秘的心绪,鲶尾神色好好的变幻了一番,一句关你什么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惊到。 “我说……还能在本丸里好好地活着,她现在还在想什么呢?” “是想要抛弃掉自己的责任吗?” “嗯,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想死。” “可惜作为残缺品的我,太过没用了。” 鲶尾的脸一下子黑下去,什么叫还能好好的活着! 不等他问出口,她又自顾自地对他说下去:“你最好还是早些死心,她迟早是要死去的,不管多么的犹豫……迟早的事。” 这个人在瞎说些什么! “喂,可以把那个发带给我吗?”她问了一句。 鲶尾犹豫了一会,看着她无力的卧倒在地上,终究是不忍心,走近了她,把手里的发带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呵……那么……最后……帮我一……个忙吧?”她闭上了眼,说起话来也断断续续的,到最后简直是用气音在说话,鲶尾不得不低下头凑近了听。 “遇上……那个笨蛋……告诉他……我……喜……” 眼前的人消失了,鲶尾的手心多了一个深蓝色的珠子。 到了集中的地方的时候才被吓了一跳,堀川和笑面先生伤得很重,据说是遇上了暗堕的山姥切国广,实力强劲,被伤的不轻,其余的人是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上前帮忙,受了点轻伤,但那个暗堕的付丧神在快要死掉的时候被一阵黑雾包裹着消失了。 “鲶尾哥,你身上的伤……?”乱担心的问,鲶尾受的伤也不轻。 鲶尾安抚性的笑笑,“没什么……我也遇上了,对方实力不是很强,我受了点伤把她杀死了。” “快回去吧,手入要紧。” “嗯。” 鲶尾握紧了手心的小珠子。 再回去看见担心他的阿焰,鲶尾竟会不自然的避开了她的视线,就好像这样能避开她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的话语, “迟早,是要死去的。” 阿焰……为什么会失忆?她的失忆,是偶然还是必然?如果没有失忆,她会做什么? 鲶尾的记忆突然回到了上一次,在将焰受伤之后,那道引导着她前往刀解池的声音。似乎一切在慢慢地显现出来? 可是,在明白了一切之后,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像是她说的,眼睁睁看着阿焰死去吗? “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这样懦弱的话说出口,他又说不出理由,一定会惹阿焰生气的。 他还以为自己有很长的时间来慢慢劝解阿焰,或者找到改变她说的未来的办法,但是离别来的那么快。 被阿焰划破的胸前的小伤口成了那珠子上沾染的怨气侵入的漏洞。 无缘无故升腾而起的暴虐情绪,仅仅是看着阿焰对着审神者三日月堀川还是其他人展开的微笑都无法抑制的嫉妒与日益膨胀的独占欲。 想要把她关起来,那样的微笑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不只是微笑,想看她在他的身下呻.吟,哭泣,求饶,想要做很多过分的事……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占有她,连兄弟都…… “你怎么了?!” 兄弟清冷中不乏关心的话语惊醒了他,我……在想什么?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是长久之策,被发现了暗堕唯一的下场就是刀解,可是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想放弃…… 本丸外面有什么呢? 眼神向外投去,从那群暗堕的付丧神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发现他们处在一个别样的地方,那个地方……是暗堕付丧神的乐园。 他找到了那里的话,能否找到一线生机? 本来准备无声无息的走,可当晚阿焰却找上了门。 再也没能忍住心里那不堪的想法,看着她被动地承受着他发狠的亲吻,他的心里竟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冲动之下想要进一步做出的事情被理智狠狠的遏制住,他强忍着贪婪的欲望,留下了三个字,便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隐瞒了那个人所说的迟早,他把剩下的一切说给了兄弟,最后,像是为了不要让兄弟再经历自己的悲哀, “如果喜欢阿焰的话,还是尽早说出口吧,免得……后悔。” 推开本丸的大门,扑面而来的便是黑暗的气息,怨气争先恐后的想要侵占他的身体,理智处在崩溃的边缘,只有不断的回想着三人一同度过的时光,才有着坚持下去的动力,才会一次次的把自己又从堕落的悬崖边上拉回来。 外面像是荒原,可荒原比这里也好些,没有阳光,没有生命,只有翻滚的浓厚的黑雾与黑雾中随时会出现的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怪物,不能再称为暗堕付丧神的,只有杀戮的本能支撑着活动的怪物。 在这里他无需进食,无需休眠,像是真正的神,除了一副似人的身躯,与人类再无半分相似之处,无尽的怨气构成了身体需要的燃料,不管是受伤还是饥饿,它都会及时的补充。 可这样贪婪的吸收,没有问题吗?他垂眸看着黑气散去之后,完好如初的地方。 当然有问题,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嗜血的冲动支配着身体,渐渐在成为最开始与他为敌的那群只会杀戮的怪物中的一个。 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只记得胸口隐隐发烫的御守,那里面装的是,阿焰的头发。 最后与怨气的斗争即将到来,阿焰,是在为我祝福吗? “或许她也是喜欢你的。”一期揉着他的头,对他说,“她救了你。” 鲶尾低低的嗯了一声,手里还是握着那御守。 一期看着身边的弟弟,心里叹息一声,当初他在那里看见他的时候,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怨气覆了一身,曾经经历过的他又怎能不知道这是与怨气最后的战斗,一旦心屈服了,他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可他不能插手,只能看着昏睡中弟弟的神色痛苦而迷茫,心里默默为他祈祷。 索性最后他赢了,怨气被他所吸收,化为了自己的力量,一期得以带回了一个新的战力。 他没有问鲶尾之前经历过什么,是怎么离开的本丸,就像他不曾过问他捡回来的其他弟弟。发现他与他来自同一个本丸纯属巧合,他知道对方一直思念着他所喜欢的人,直到他念着名字,他才明白他喜欢的是他记忆中那个失却了记忆,与他的胁差弟弟关系很好地将桑。 “山姥切君,日安。”他对着身后路过的山姥切打了个招呼。 即使暗堕,山姥切依旧披着自己那破烂的白布单,曾经漂亮的金发碧眸已经不再,如今的黑发红眸看起来更多了分冷冽。 山姥切听见声音,止住了脚步,望向了他们的方向,在感受到鲶尾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他的神情变得复杂,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伸手把自己的布单往下拉了拉。 “日安。” 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或许,作为仿品的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