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焰再有意识的时候,眼还没有睁开,毫无预兆地被灌入了一杯水,平躺着被灌水的后果除了呛到以外没有任何选项。 “唔……咳咳……我……咳咳……”将焰剧烈的咳嗽起来,水顺着嘴角流出来,在脸上划过一道水痕,消失在堆叠在颈窝的头发,不见了踪影。 她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按回到褥子上,她扭头看去,是审神者。 她还记得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她刚来本丸,那个时候正是她记忆全失的时候,于是她试探性的问道:“您……是谁?” 审神者看着将焰眼中的茫然,知道将焰现在的状态还是处于完全失忆,她很满意的笑起来,把手中的杯子放回了案几上,拿着手帕轻柔地一点一点的把将焰脸上的水渍擦干净,笑意浓厚,声音温柔地能掐出水来:“你忘了吗?我是你的,爱人啊。” 爱,爱人?! 我去你…… 不……不能说脏话。 将焰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表情,该说什么好,现在看来明显是那个审神者,那个说喜欢……她的审神者,怎么办怎么办?看这种上来就想在她失忆趁人之危的架势…… 她该怎么通知骨喰? 不等她想出应对现在的审神者的方法,将焰先惊讶的发现她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地流失。很快,不用审神者按住她,她自己都没有力气起来了。 怎么回事? 审神者似乎是从她的表情上知道了她现在的状况,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愉悦的说:“因为某种问题,你现在身上总是没有力气……你在这里躺着就好了,没关系,我好好会照顾你的,在问题查明之前。” 将焰:……呵呵。 傻了才会信她的话,她现在身体的异样一定与醒来时被强灌下的那瓶水有关,那里面大概是混入了什么药物。 现在这个审神者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想把她一直关在这里吗?可这有什么用,就算她是真的失忆了,也不可能会爱上把自己囚禁起来的人啊,她又不是受虐狂。而且,审神者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哪怕相爱又能得什么好结果? “是吗?”她艰难的开口,连说话都成了一种负担,全身似乎瘫软成了一滩水,想要曲一下手指头都有些难。 审神者看着她现在“乖乖”躺在被窝里的样子,满足的眯起了眼,俯下身来凑近了她,在她沾着水而看起来很有光泽的嘴唇上爱怜地吻了一下。 “我去处理些公务,稍微等我一下,乖乖的哦。” 说罢,她转身开了门出去,留下将焰一个人躺在那里,想要起来但是完全没有办法。 开了门,狐之助在外面蹲坐着,扬起小脑袋看着她,布满花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许久不见了。”审神者垂眸看向它。 “是的,确实许久不见了,大人。”狐之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大人,听在下说……”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审神者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狐之助的话,盯着狐之助的眼神发冷。 狐之助似乎对审神者变化态度上的巨大转变弄得呆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三日月宗近将在下扔进了刀解池。” “他?”审神者目光更加冷凝,几乎可以说是讥讽的态度,“对于攻略对象出了bug的问题,你们游戏官方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是在好感度已经达到了满值的情况下,被三日月逼着回档到了刚开始的时候呢。” “对这,十分抱歉,在下这就去查询一下三日月宗近的数据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以及能否将大人您的好感度再恢复回来。”狐之助低着头,看起来态度十分的诚恳。 审神者呵笑一声,“好感度恢复就不必了,毕竟想离开这里的又不是我……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一下三日月?不过关于他的问题,你确实应该查查了,我可不想什么时候在游戏里就死掉了。” “大人不想离开了?是因为一期一振殿下吗?确实,一期一振殿下虽然是比较珍贵的四花太刀,可是只要时间长了也不是锻不出来的,大人尽可以耐心等待,到时只要给一期一振殿下留下好印……” “闭嘴!不许再提他了!”审神者声音的温度骤降至冰点,“放着这么大的bug不查,就这么关心我的感情吗!” “是,在下这就去。” 狐之助恭敬地看着审神者说完话,也不等他的回复,转身回了房,门关上还发出了砰一下巨大的响声,听上去她生气得很。虽然表情不变,可它的眼里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冷漠的情绪,“嘛,不过是一个空有灵力的人类。幸好三日月宗近提前出手了,不然还要在下费心泄露了。” “不过,该说三日月宗近不愧是天下五剑之一的付丧神吗?竟然能被他察觉到什么……幸好没有将剩下天下五剑的数据窃来吗?”狐之助迅速地向下窜去,“不管怎样,这种事必须报告给他们。” “抱歉抱歉,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审神者返身进了门,带着一点歉意抓着将焰的手,为她输入灵力,这样的话,就省去了像人类一样的各项生理需求了。 总是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甚至比人类还精致许多,将焰到底不是和她一样的人类。 审神者笑着。 这样也好,省去了许多麻烦。 将焰看着审神者,眼睛一眨不眨,似乎缓了一会之后药效稍微轻了一点,至少她说话问题不算太大了,“你是谁?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似是已经预料到了将焰会问这些,审神者唇畔笑容不变,“这里是我的房间,以后也是你的房间。你叫阿焰,我叫冯欣,你可以叫我小欣,或者,遵循我们之间的关系,叫我,主人。” “……主人?” “你是我的剑。”审神者在她身边趴下,“嗯,只属于我的剑。”说着,她笑了起来,轻声诱哄着,“来,跟着我说,我是你的。” 将焰没有跟着她说,只是用深蓝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这样能够直直看入了她已经浑浊的内心。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审神者生气一样的撅起了嘴,两根手指轻轻的掐着她的脸颊,不疼,但很快脸上多了两块可笑的红印,“跟着我说呀!” 将焰敛下了眼睑,装着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 “不许睡!”审神者颇为执拗的靠近了她,捧着她的脸,近到了鼻尖对着鼻尖的地步,将焰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喷在了自己脸上,又热又潮,很难受。 她闭上了眼睛却被撑开眼皮,“不许睡!你刚刚被我输了灵力,怎么可能困呢?你一定是装的!来,说给我听嘛,我想听。” ……说不出口。 对着这个心里有些扭曲的审神者,将焰很想以沉默来应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以无视来应对她做的每一件事,但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你不说的话,我就亲你咯?” 怎么沉默!怎么无视! “我……”将焰艰难的张开了嘴,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说起来的时间漫长的很,“我……我是……我是你的。” 像是妥协了一样,她说出了这四个字,眼再次阖上,脸也因为羞窘而烧得通红。 “乖孩子,做得好。”审神者心满意足地亲了她的脸颊。 “……”将焰有些麻木的感受着脸上湿软的触感,对审神者同情怜惜的情感在慢慢地衰退。 笃笃笃…… 又是敲门声。 审神者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头也不回的问:“谁?” “晚饭为您端上来了。”清冷的少年音传来,声音没有一点起伏,不带什么感情,与他的兄弟活泼元气,听起来就很治愈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骨喰藤四郎。 “坐标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了。”鲶尾调试着这个本丸的时空转换器,原本已经残破的惨不忍睹,不过因为其中一个陆奥守由于之前本丸的经历而比较精通这些才慢慢摸索着修的差不多能用。 一期站在他身边看着,感叹:“还好是你来了,我在本丸出阵的时间并不多,对时间转换器接触的也少,根本就没有记住坐标。” 岂止是他,能够留在这里的人很少能够记得住自己先前所处本丸的坐标,有的是因为确实呆的时间少,没有来得及记住,可更多的,是选择了故意忘却,忘掉那个坐标,忘掉回去的路,好似就能把之前种种全部抛舍在过去。 鲶尾仰起头对着一期哥笑,可即使是笑,他都不能够放下内心的忧虑。 前些时间这里来了一位山姥切国广,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他带来的消息让他备受三日月重视。 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一个游戏,这种事情在这里已经是广而知之。 但是,山姥切知道这个游戏背后的操控者是谁,甚至,他知道破坏这个游戏,逃离这里的方法,虽然是他自己的一种猜测,但对于尚且处于迷雾中找不到出路的众人来说,无疑是指了一条明路。 破坏游戏的关键,山姥切说道,是寻找名为将焰的付丧神。将焰正是特地被派来破坏游戏的。 名为将焰的付丧神在本丸之外并不少见,鲶尾最初跟着一期哥出去寻找存有理智的暗堕付丧神时,见到过不少,可全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残缺,实力太弱,失明,无法行动……不管是哪样,基本已经被怨气侵蚀了理智,从最初的不忍心疼到现在的麻木习惯,其实也没用多长时间。 “我们要找的是,生活在本丸里的,拥有清醒的神智的将焰。”三日月通知下去。 在这种时候,鲶尾他们记忆中的将焰自然被提及。 “可是,阿焰……她失忆了。”鲶尾皱着眉,插了一句。阿焰是破坏游戏的关键,可是……要怎么破坏呢? 破坏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他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独自一人站立的山姥切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