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秘而又沉静,黑暗中发生的故事叫做秘密。白天发生的故事叫做广而告之,因为一言一行都公开化,稍微有点异常便会引来众人的注目。
所以很多故事都会在晚上发生,比如昨晚的树林里留下了马稻的幸福片刻,与白天的忙碌相对比,犹如两个世界里不同的两个人,一个为爱而忘乎所以,一个为生计而奔波在田间地头。但做出这样举动的又是同一人。夜晚注定要留下太多的秘密。白天注定要挥洒着汗水在劳动。
当时间变为白天的时候,马稻收起了晚上的泼辣与热情,忘记了昨晚杨树林里的酣畅淋漓的娇嗔呐喊。迎着黎明的那道曙光走向花生地,趁着清晨的凉爽在地里拔花生。此时的马稻是面无表情,镇定自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本分的农家妇人。
当地里一众人吆喝着回家吃饭时,马稻拍拍身上的泥土,从花生地里走出来,匆忙的回到家。随意的到厨房做点饭解决温饱问题。因为过会还要去山上放羊,事情摆在面前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正当马稻和柳嫂坐在门前的石桌前吃着饭的时候,突然看到国芳火急火燎的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旁边的柳嫂看到后,大声的吆喝着“哎吆,救兵回来了,孝顺闺女回来了”
国芳下了自行车后,匆忙的给柳嫂打了招呼,自己便推着车子进院了。
这时候柳嫂的一碗饭也吃完了,看到国芳回来后,那表情比马稻看到还高兴,拍拍马稻的肩膀说道“你看看,这不回来帮你来了嘛,你干活给悠着点,别那么破命上了”说完后,伸伸懒腰,端着空碗回去了。
马稻感觉到国芳的脸色不对劲,等到柳嫂走后,自己急匆匆的进院了。
看到国芳正坐在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面前摇着,额头上渗出很多汗水。
“你吃了没有?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马稻不安的问道。
国芳焦急的抬头看了看马稻,欲言又止,拿着扇子继续用力的扇着。
马稻预感到状况不对劲,就把手中的碗筷放了下来。
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说吧,好事坏事不都是要面对的”马稻平静的说着。
“唉,中华闯祸了”
“什么”马稻听到“中华”二字,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国芳。
“他,他闯什么祸了,你讲清楚点”马稻已经预感到了不妙,声音颤抖着问。
“他下班跟同事们一起喝酒,喝醉后把一个同事打了,脑袋都打烂了几处,人家现在住在医院里不出来,国香找了很多人去说情,没用,就要钱。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钱不到位就一直赖着不走,还扬言要告中华”
“要,要,多少呢?”马稻不安的说着。
“十万”当这两个字从国芳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国芳把头轻轻的垂了下来,她知道这话一旦说,母亲肯定是要崩溃的。
马稻听到后无力的斜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说。对于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来说,就靠着在地里种农作物能挣几个钱,这一出事就要去补一个天大的窟窿,真的是心有余而钱不足。中华这一出事,把之前所有的老本吃进去不说,关键那点老本还远远不够。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一行行清泪开始从马稻的眼角渗出。
等到国芳抬头看自己母亲的时候,马稻脸上布满了泪水,身体抽动着,在努力的憋着不哭出声音来。
国芳起身从茶几上拿出几张纸,轻轻的把马稻脸上的泪水擦掉。
“我知道给你一说这事,你接受不了,但是这事吧,不给你说又不行,既然出事了,你不是说好事坏事都要面对嘛。我家里还有两万多存款,我先拿出来垫着,你先算算家里目前有多少,该拿出来的咱拿出来,毕竟是中华做得不对,中华动手打人了”
“是好事坏事都要面对,可是我低估了中华的闯祸程度”马稻哭泣着说。双手抚摸着额头,低着头看那双沾满泥巴的鞋子时,鞋面上早就被顶破出来几个洞。看上去格外的醒目刺眼。
“事情发生了,不解决不行啊,就这中华能不能继续留在那里上班还待定。所以国香也无能为力,给我打的电话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给你讲,怕你受到惊吓”
“现在说还不是惊吓,既然知道这钱是我出,为什么是我最后一个知道的”马稻抱怨的问着。
“现在不是计较谁先知道谁后知道,谁也没有想到会要那么多,本来想着一个工厂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包点医疗费用算了,国香拦下来了,可是事情结果越闹越紧张,对方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这么多钱,没办法的才让家里知道的”
“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了6万多块钱,是备着明年娶喜乐过来的费用,这一出事,捅这么大的窟窿,明年该怎么办呢”马稻哽咽着说完后,开始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国芳看着马稻伤心欲绝的样子,眼睛一湿润,也跟着小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