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秦泽言和蓝月的公交车在将近一个小时的颠簸后,终于到达了镇上。
秦泽言下车后,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提了提神儿,尘土飞扬的拖挂车来来往往,浑浊的空气好像一层薄薄的雾气,罩住了小镇墙皮斑驳的老旧建筑。
秦泽言担心吸进灰尘,点上的烟抽了没几口,扔到路边的绿化带里,抬脚踩灭了。
“还要多久到你家?”
“快了,打车十几分钟就到。”
一直在雾气里东张西望的蓝月,大力甩着胳膊,拦住了一辆颜色并不鲜艳的出租车。
秦泽言将蓝月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刚坐上车,就被车里浓浓的廉价烟味熏的直咳嗽。
他很惊讶为什么蓝月一脸平静,难道她回到家乡,自动开启一套呼吸系统?!
蓝月扒在车窗上,着迷似的望着外面的风景,说是风景,在秦泽言看来就像是后工业时代的废墟一样,哪里有值得看的地方。
越往前走,空气的透明度也越好。树木田地和鸟语花香也陆续登场,秦泽言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
蓝月此时在给家里打电话,
“喂,姑姑,我们到了,嗯嗯,好的,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她跟秦泽言说,
“去我爷爷奶奶家,大家都在那边,我好像听到有哭声······”
蓝月咬着嘴唇说着这些话,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出租车被蓝月指挥着在一个不到一米的小胡同口停了下来,蓝月下车后就向胡同里狂奔,秦泽言拿出行李箱,准备去追她,一抬头,已经看不到她人影了。
“MD,这个女人,总是不把我当回事儿,又欠收拾了!”
说完,秦泽言抬脚踹了面前的墙一下,墙内立刻传来了狗叫声,秦泽言着实吓了一跳,他拖拉着行李箱往胡同深处走,希望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折返回来接他。
蓝月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屋里时,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奶奶坐在床沿边抹着眼泪,姑姑和姑父看到蓝月进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蓝月心里“咯噔”一下,跟她想象的情况一样。
“月儿,回来了。累了吧,先喝口水吧。”
姑姑说完想去倒水,蓝月一个箭步跑到床边,爷爷皱皱巴巴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唯一有颜色的地方就是那些形状不一的老年斑。
“我爷怎么了这是?”
“月儿,你爷病了,得了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他不让我们跟你说,怕你担心,你离的远,回来一趟不容易!”
奶奶的喉咙已经沙哑了,应该是哭了很久。
听到声音,爷爷转过头来,蓝月望着这位陪伴自己比自己爸妈都长的老人,如今在病痛的折磨下如同一个柔弱的孩子,她的眼泪簌簌下落。
“月儿,别哭。”
“爷爷,不行了,就等着看你一眼再走。”
蓝月握着老人的手说,
“爷爷别说了。我不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