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气息微弱,说一句就喘好久,喘完停下来好像在存力气,才能继续说下一句。
“月儿啊,你这个孩子命苦啊,那么小就没了爸妈,我和你奶没本事,也没照顾好你。你不要怪爷爷啊。”
“爷爷,您别说了,您对我很好。是孙女不好,不知道常回来看您。爷爷,是我不好······”
此时秦泽言已经进了院子,蓝月跑进来时没有关门,他便溜了进来,刚进来就听到屋里传出的哭声,也推测到发生了什么,只好陪行李箱在院子里默默等待。
屋里,老人摆了摆手,姑姑和姑父也凑了过去,老人又喘了好久,才有力气说,
“翠儿,冯亮,以后你妈就指望你们俩了。帮我照顾好她。”
姑姑和姑父使劲点着头,接着老人又看向蓝月说,
“月儿,你自己好好的,在外面想吃啥就买点啥,别跟小时候一样不舍得吃。人啊,就这几十年的时间,别委屈了自己。知道不?”
泪水已经模糊了蓝月的视线,她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也没人递纸,蓝月就用外套袖子胡乱擦了一把。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老人一瞬间好似什么心事都放下了,大口大口的往外呼气,嘴里嘟囔着:
“老大和老大媳妇来接我了。我这就走了······”
说完这句,老人的眼皮慢慢盖上,头也耷拉到了一侧,蓝月离他最近,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放到老人的鼻孔上,已经没了呼吸。
屋内顿时哭声一片。
秦泽言在这片哭声中,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他夹着烟望向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马上要被黑暗吞噬了。
秦泽言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黑风衣,黑皮鞋,
“得,今天这身行头也算应景,就当给这位还未谋面就驾鹤西去的老爷子尽了点孝道吧。”
他夹着烟,端起手朝屋内拜了两拜。
手还没放下,看到屋门被打开了,秦泽言以为蓝月终于想起他来了,刚要说话,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男人也看了看他,吓得倒退了几步,定了定神又慢慢靠近,没等仔细端详就开口说,
“呃,你是那个谁吧?侄女婿?”
秦泽言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表达了。
“那个,侄女婿,你先进去呢,还是跟我一起去给亲戚家报丧去?”
秦泽言连思考都没思考,丢下行李箱,拉着蓝月姑父的手说“我陪您去报丧吧,姑父。”
屋内的哭声停下了又起,起了又停……
蓝月想起爷爷临终前的那句话,想来当时爸爸妈妈的灵魂一定是出现了,现在会不会还在这个屋子里呢?
她朝四周望了望,只有陆陆续续进来的亲戚和邻居,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什么呢?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哪来的箱子,差点把我绊倒!”
蓝月跑出去,只看到孤零零的行李箱,那,提箱子的人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