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啼。 “你还是要和绍文好好学着做生意,不然怎么承业?不要太贪玩,要知道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纪父大早上就开始劝导女儿,他的话里有话,谁都能听出来,纪雨佳狠狠地瞪了一眼韩绍文,责怪他把昨天的事情说出去。韩绍文不敢在餐桌上解释,只好低着头喝汤。 “雨佳,从今天起,你就跟着绍文学,先去珠宝铺看看,晚上再去夜上海”纪父吃完早饭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布置给女儿任务。 “是”纪雨佳咬着牙,瞪着韩绍文,应道。 纪老还没离开,纪雨佳就摔下碗筷气冲冲地回到房间,韩绍文赶忙在后面追着“不是我啊雨佳,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叔叔呢?”纪雨佳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笑道:“我知道不是你,他派人跟踪我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只有在饭桌上那样对你才可以表现出我的不察觉,不然以后我怎么能再轻而易举的甩掉那帮人啊!”纪雨佳在门口朝外面大声说道“我换好衣服就去,你从车上等我” 韩绍文笑了笑,脸上满是欣喜。 夜幕降临。 “夜上海是纪家资产最高的产业,也是纪叔叔最倾尽心血的产业,以后你要接管的就是这里”韩绍文在车上向纪雨佳介绍。 “这种风月场所就该关了它”纪雨佳白了一眼车外,满不在乎。 “你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这不仅仅是歌舞厅,还是上海最权势聚集的地方,纪叔叔身为商会董事,一心想要坐到会长的位置,全靠这里才有希望,你身为纪家独女,一定要看重它”韩绍文拉住纪雨佳,语重心长地讲。 “行了行了,快下车吧”纪雨佳叹了口气,拿上提包和韩绍文一同下车,她看着这入眼的繁华,心里却不少有些落寞。 那时候的上海,传说中的东方之星,在夜晚也熠熠生辉,乱花渐欲迷人眼,各种上海风流男女汇聚一堂,五光十色的霓虹变幻无奇,既有上层名媛手举香槟的优雅也有不入流的艺女搔首弄姿,既有绅士品相的谦谦君子也有浑身懒散的地痞流氓,这就是上海夜晚的样貌,一想到自己今后的人生就要在这里生根发芽,纪雨佳就无奈又哀叹。 纪雨佳挽着韩绍文走进舞厅,坐在角落里的一处沙发上,品着上等的葡萄酒和自己最爱吃的芝士甜品,就开始了不断的交际,一会儿是商会的其他董事,一会儿就是警察厅的重要人物,时间一长,纪雨佳就有些疲倦,好不容易趁着空档准备去洗手间休息一下,可谁没想又遇见那个怪人在欺压客人。 “白爷,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小的再也不敢干这桩买卖了,那天我也不知道吴三把货纸放上了赌桌,我不知道吴三赌疯成这样,小弟再不济也不敢得罪您啊,白爷您行行好,放了我吧”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跪在地上痛苦的求饶,他的行为真是有辱他身上昂贵的服装。 正当纪雨佳不打算理睬这种在歌舞厅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准备绕行进到女卫生间的时候,却转身又回来,倚着墙懒散地敲敲旁边的门说道:“麻烦你们以后看看场合再干这种事,也不看看在哪里,欺负人也要讲求地方吧”好吧,纪雨佳还是看不惯那个怪人抢走自己赢来的东西,况且知道自己是谁还敢这么做。 白城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也难怪又相遇,这里毕竟是纪家的家产,纪小姐的出现自然不足为奇,旁边的人一见是纪雨佳都不敢顶撞,只好等着白爷的吩咐,白城挥了挥手,手下就识相地带着跪地的人离开了,今晚的白城,英姿飒爽,器宇非凡。 “喂!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纪雨佳想一探究竟也想报昨日之仇“还有,你以为打了人就可以一走了之?” “让开”白城看了她一眼,眼里是彻骨的寒,还有深不见底的意味。 “这里我说了算,你今天不给出理由想都别想走”纪雨佳也是不怕事的人,她还是那么骄傲地抬着下巴,眼里全是坚毅和勇猛。 “雨佳,让开”这时候,发现纪雨佳不见的韩绍文正在找人,没成想偏偏在卫生间找到了她,还发现了白城。 韩绍文看见白城慌张起来,像是在遮掩什么,又像在躲避什么。 “白少爷什么时候来的?绍文有失远迎”韩绍文一把拉开纪雨佳,恭敬地问候致歉:“白老爷可还好?我等小辈迟迟不能拜访实在失了礼数,还望见谅,这位是纪盛侪先生的独女纪雨佳纪小姐,年纪尚小脾气急躁,如若刚才有什么得罪之处也请一并既往不咎” “韩公子谦逊了,家父一切都好,也常常念及公子,只是纪小姐见义勇为,可惜不知道我在教训的是什么样的奸人,污蔑了我”白城笑了笑,语气中竟还带着丝毫委屈。 “我污蔑你?!我怎么污蔑你了,你就是恃强凌弱,所谓民国者,民之国也。为民而设,由民而治者也,你在公共场合以大欺小有违法训。”纪雨佳一看他这般装疯卖傻更加生气,急的要跳脚。 “惩戒奸人何谓违法?”白城言简意赅,只抓重点。 “好了好了,既然都是熟人就不要再争论了,今天能和白少爷相遇想必纪叔叔也始料未及,何不请白少爷同我们一起回纪宅再叙旧?”韩绍文看出些端倪,不敢再让纪雨佳生吵下去,赶忙提出邀请,旨在让纪盛侪定夺,想来往日旧事也该有了断。 一行人乘车回到纪宅。 能看得出纪盛侪也很激动可以看见白城,好像彼此有很深的渊源。 “记得初见纪小姐,她还只是十岁女童,如今长成这般亭亭玉立倒叫我们少爷不好认”白城身边一位年纪稍长的老伯和蔼可亲的笑道。 “我以前见过你们?”纪雨佳看了看老伯又看了看白城,心中疑惑。 “只见过一次面,当时你还小,少爷也就十五岁,还是七爷身体健朗的时候带少爷来上海玩,不过停留时间不长,想来纪小姐没有映象也是应该的”老伯笑了笑,可是背后的意味令人难以捉摸。 “就在这里住下吧,好不容易来上海,你纪叔叔也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不是?”纪盛侪犹豫片刻又说道:“还有你和雨佳的婚事,也该好好筹划了” 一言已出,三人成恐。 白城没有料及纪盛侪会这么早说出这件事。 韩绍文虽一直知道却很难不顾及纪雨佳的感受。 纪雨佳,几乎已经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