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七九把头往侧边偏,躲开她迅速靠近的手。
许流星愣了下,缩回手,笑容逐渐消失,语气也低落,“其实,我没有那么重要,不管有没有我,燕筑南庭都会去对付BTD的,对不对?”
七九咽了咽口水,低头看她,却始终沉默不语。
“小九,你愿意一辈子待在这样的小镇,做个碌碌无为之人吗?”
七九皱了下眉,退出两步,目光落在脚边那几只模样惊恐的鸡身上,好像觉得很无奈。
“小九?”许流星缓慢地挪动步子向他靠近。
“流星,”他重新看向她,“你觉得碌碌无为的一生,是我的求之不得。”
这句话说得冷淡,连眉间的细褶都消散,好像没半点情绪。
但他越是冷淡,许流星就越是替他感到难过和委屈。
可他不但冷淡,更是冷静,也理智得过分,“半个燕筑南庭对付不了BTD。”
“否则我何至于闹她杜筱卿的生日宴。”
许流星微微愣住,记忆刹时回到他们初相见时,他在她身上绑了一枚假炸弹,以陆拙的名义,扔到了筱卿的生日游轮上。
好像所有的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合理解释。
但他怎么会笨到觉得这么一场闹剧就可以搅起陆杜两家的腥风血雨?又怎么会笨到认为陆燕衡可以做主BTD,而杜铭德还能掌控燕筑南庭?
七九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勾唇轻轻笑了声,“这是不是就叫——”
“狗急跳墙。”
许流星的心脏又被他不经意地刺痛了一下。
“哪有什么狗?”她忍着泪意,快步向前,不由分说地缩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缠到他腰间,越抱越紧,仿佛这样才能缓解那难以言喻的痛苦,“你是落入凡尘的笨蛋天使!”
七九双手紧攥成拳,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不管他有没有给她回应,难得聪明一次的许流星始终从他寥寥几句中窥探到了罗网密布中的点点生机。
也印证了她此前的猜测。
半个燕筑南庭对付不了BTD,但差的却是杜铭德掌控的那一半。
而再次提及杜筱卿的生日宴,七九只觉得心惊和后怕。
如今许流星的身体破败如残屋漏雨,都是因为他。
两人身后,老旧的木门嘎吱响了一声,晨练回来的老夫妻正巧撞上这气氛微妙的一幕,老脸一红,又赶紧退出去,帮他们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许流星在他怀里低低笑了声。
七九只觉得莫名。
燥热的夏季更加烦躁,简直要将人蒸发。
整整一天,两人再没说什么话。
这其实是他们曾经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方式,但许流星却觉得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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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集市热闹,与大城市的热闹又不同,昨日雨水虽已干涸,但凌乱的石板铺设而成的简易道路却仍是脏乱泥泞,沿街蹲坐农户出售蔬菜水果,从城外而来的商贩小三轮拥堵不堪,喇叭叫卖声此起彼伏,无休无止。
许流星陪着老夫妻去买小鸡仔,一眨眼的功夫,七九就不见了。
她踮着脚尖搜寻他的脑袋。
按理说,七九那样的身高,扔进南方小城,属实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但许流星的目光把半大不小的集市犄角旮旯都探寻了一遍,可那么大一个人,偏生就凭空消失了。
而老夫妻这边也就小鸡仔的价格与商贩展开了激烈的讨价还价。
五元两只的小鸡仔,老夫妻企图以十元五只的价格拿下。
许流星看着一筐又一筐毛绒绒的小可爱,心情很复杂。
生命被明码标价,价格又是如此低廉。